“峥哥,你们咋来了,这屋小,也没这么多地儿给你们腾,怠慢了啊。”
这户人家一共有两间房和一个厅,一间房的房门紧闭,一间房的房门半开着,依稀能看见里面的床铺上似乎躺着个老人。
“没事,我们等你好了。”秦峥看到屋子里的老头儿似乎在艰难地招手,于是把陈浪推进了屋,房间门没关,他们可以听到老头儿艰难地吸了口气,然后沙哑地说,“浪儿啊,我,咳咳咳,我好像听到燕子的声音了。”
“老爹,你听错啦。”陈浪努力地绽放起脸上的笑容,“燕子功课多,出发晚两天,回来哪有这么快,不过估摸着这两天应该也快到咯。”
“好、好。”老头儿那布满青筋的手挥了挥,又轻咳了两声,“五斗柜里还有点钱,带你朋友们去吃点好的,别落了咱家的脸,咳咳。”
“诶,好!您好好休息着。”陈浪帮老头揶了揶被角,看到老头儿眼睛闭上了,呼吸渐渐平缓,才转身离开,出门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众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勉强还能入眼的酒馆,进去点了些小菜,林希羽几人开另一桌,留着秦峥和陈浪俩人单独谈话。
“老爷子好像病的很重?”秦峥刚才无意间瞥到了屋内的场景,老爷子脸上白中有青,青里透黑,这是病入骨髓的征兆。
陈浪给自己倒了杯小酒,手里不停地剥着花生,也不吃,剥一个放一个,一会儿就放了一盘儿,“峥哥,你们来,怕不是来看望我家那老头儿的吧。”
他的表情阴云密布,就像是一碗浓郁到化都化不开的墨水,满腹愁肠。
“你知道?”
“回来我就觉着不对劲,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我老爹那明显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但是我现在还毫无头绪,要是再找不到解药……”陈浪突然端起了那一盘花生,哗啦啦啦一股脑都倒进了嘴里,就好像是把所有的烦恼全然塞进了嘴中,然后拼命嚼,死命嚼,似乎是想要嚼得它们粉身碎骨。
“要是是中毒,那就好办。”他的解毒术已经修炼到了大师级,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毒都能解,难办的是找出谁下的毒。
他们可以解一次,那对方也可能下第二次,若是不纠出幕后的黑手,只要老爷子不咽气,陈浪做什么都要束手束脚。
“峥哥,看到你,我就知道老爷子有救了,不过你还是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子要亲手把那个混蛋给捉出来。”陈浪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砸,酒水当即就洒了出来,溅出来的酒水在桌上引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秦峥当下就把万源境,以及黎斗等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陈浪,此时陈浪才意识到,这事儿远远比他想的要复杂。
但是陈浪听闻此事后的反应,却和秦峥所想大相径庭。
秦峥本以为陈浪会拍着桌子大骂“那个狗|日的xxx,或者那个混蛋xxx,老子非xxx”之类的,可是陈浪没有……
陈浪沉默了许久,突地直接抄起了酒壶,然后一整个一饮而尽,然后对秦峥说道,“峥哥,老爷子的事儿就拜托你了,这次我就不回去了,麻烦帮我和江院长说一声,帮我办个退学手续,多余的学费,我就不要了。”
说罢,陈浪站起身就走,然后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独留秦峥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子边,愣愣的看着桌子上残留的酒水,缓缓流到了他的眼前。
“他怎么了?”看陈浪渐行渐远,林希羽他们便围了过来,满脸都是不解。
“可能……”秦峥抬头看着夜色,突然想起陈浪最喜欢这样呆望着天,今天的月亮很圆,正月十五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正吃着团圆饭,“或许这样也好,他是该离我们远些……这趟浑水,也该是让他撩撩干净的时候了。”
众人一愣,似乎明白了陈浪的顾虑。
和他们这群人比起来,林希羽、小包子和盼盼三个人,分别有神域和枢机堂撑腰,风铃儿的父亲风平浪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铁血将军,甚至可以在天魂最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的凤阳城当城主,秦峥和可可呢?他们两个都是孤家寡人,已经无牵无挂。
至于新“成员”罗小强,更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也没有任何把柄可寻。
而陈浪,则是他们队伍里最为身世最为薄弱的一员,他虽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但是却有一个养父,虽然他十多岁左右就离开养父自己找生计存活,但是人生最脆弱的那几年,确实是他养父将他一手拉扯大的,这是养育之恩。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光脚的,没必要去怕穿鞋的,但是现在对方显然是不择手段的在给他找鞋穿,弱点一旦被找到了,就会一直存在。
按照秦峥他们的猜测,他们的敌人是宫里的人,穗阳县里的一个小户,要如何和宫中人斗?这一次对方只是为了将他引开便对老爷子下了毒,那下一次呢?
陈浪有陈浪的顾虑,秦峥他们理解他的顾虑。
朋友不见面依旧是朋友,兄弟不常见依旧是兄弟,此次事毕,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和陈浪这个兄弟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了。
“幕后的那个黑手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尽量不要再从陈浪这里着手了。”秦峥眉头紧皱着,说实话,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师傅,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和浪哥哥分开了?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