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上去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连衣裳也是离开之前穿的那件，正抿着唇看地板，十指不安的交缠在一起。
听到开门的动静，明月马上起身，“……夫人。”
陈芷如无声的深呼吸几次。
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回头让人关上门，自己则到正位坐下。
“回来就好。”她尽量让神情一如平常，才发现屋内只有明月一个人，“你那个朋友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明月没有立即回答。
她像是汇报公事似的，一板一眼的解释，“我这两天在陈家。那日我进包子店是因为看见里面有一个陈家的亲信，我知道他想要我进去找他，本想着去去就回，没想到他说老爷要见我，我只得先跟着他离开。”
陈芷如看着她。
屋内短暂的安静，陈芷如仔细想过后没有继续刚才的问题，“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明月低下头。
她犹豫一会后才继续说，“他还想用我，不会对我做什么。”
这几日悬在心里的担忧沉回暗处，“那就好。”
虽说二人是合作关系，可明月在她眼中依旧是一个孩子，总是免不了多操心。
相比之下，明月倒是比她冷静得多。
她才回答她先前的问题，“他被留在了陈家。”
陈芷如无意识的皱眉，“什么意思？”
哪怕刚才，她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陈家……
明月不自觉的低下声音，“老爷不放心我，就让他留在了陈家，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他就不会对他做什么，还让我回来以后找个借口向你搪塞他不见的原因。”
听上去的确是陈老爷惯用的手段。
陈老爷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让陈芷如油然生出一种浓得见不到底的厌恶，一时没有说话。
屋内陷入了凝固一般的安静。
陈芷如在心中算着目前的局势。
“这样也好……”明月忽然说。声音低得近乎喃喃自语。
陈芷如意外的看她，“什么？”
明月的声音大了一些，“我说，他留在里面也好，只要陈老爷觉得我听话，那就不会动他……若是可能，还能在里面替我们做些事。”
“你……”陈芷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意外之余，心里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且明月像是打定主意，字字清晰，“就就暂时让他留在那里吧。”
陈芷如沉默。
屋外不时有人路过，投到窗户上的倒影让屋内明暗不定。明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良久后只听陈芷如问。
“你不怕他有事吗？”
明月回答得很快，语气笃定，“你不会让他有事。”
陈芷如哑口无言。
她再次意识到明月并不是一个寻常孩子，这时问出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同意？”她一一分析，“其实你大可不必告诉我这件事，只要你按照他所说暗中传递消息，你的朋友就能安然无恙。何况我们二人相识不久，你不相信我也是应当的。”
“那不一样。”明月的十指绞在一起，声音因低着头的缘故闷闷的，“我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不能再反悔……况且我们两个既是合作，更不能有所隐瞒。”
她说得头头是道，陈芷如再次更新了对她的认知。
陈芷如不想辜负这个孩子的信任，短暂的思考过后，她郑重承诺，“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出来的。”
明月快速看了她一眼。
脑中同时响起系统的声音——【温馨提示：目前任务进度百分之五十。】
暂时没有去深究系统的话，陈芷如为了让明月安心，多解释了几句，“陈家里有我的人，今日我会传消息进去，只要找到你关押你朋友的地方，就有办法将他平安带出来。”
可是明月在这件事上固执的不像话，她之前所说的并非是因为迫不得已。
“不必。”明月再一次拒绝，“我也和他说好了，他可以在里面替我传递消息，何况若是救出他，陈家很容易想到是夫人所为，不如让他留在里面，也好减少陈家人的警惕。”
陈芷如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明月再一次重申，“他也可以保护好自己。”
桌上放着的掐丝珐琅嵌宝仙鹤香炉吐出缕缕轻烟，角落的火炉温暖了一室，明月穿着单薄的衣物站在那，无端让陈芷如恍惚了一瞬。
她一直觉得明月和幼时的自己很像，这种感觉在此刻到了极致。
正因为此，她也知道劝说毫无意义，便默认了她的提议。
“这两日想必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这些事我来处理。”她的目光扫过明月皱巴巴的衣服，“我叫人把换洗的衣物送到你住处。”
明月转过身，“好。”
在她临跨出门前，陈芷如才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明月背对着光眨眼睛。
顿了好一会，她才回答，“我叫他十四。”
陈芷如了然点头。
“我知道了。”
待人出了自己的视野范围，陈芷如才顾得上问系统：“你刚才说的任务完成度是什么意思？”
系统尽职尽责【任务完成度指的是在宿主所进行任务的基础上，通过目标综合数据……】
“停。”陈芷如面无表情，“我的意思是——在这之前，你为什么从不提醒我任务完成度？”
【任务完成度提示是本次系统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