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太太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景瑚的暗示。也就算是满意了,“景姑娘和贞宁公主是好友,公主仁厚,你又遭逢大难却还是平平安安,以后的日子还是会很顺利的。”
“若是公主的亲事也能顺顺利利,那就是再好也没有了。”
景瑚便道:“多谢三太太吉言了,我也希望她的婚事能顺利。我和公主也常常有书信往来,您这样关心公主,若是她得了如意郎君,我一定同您分享这个好消息。”
言下之意,是要谢三太太早些行动。若有必要,她其实也可以帮忙的。
谢三太太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几日景姑娘在谢家做客,若有什么事,四弟妹做不了主,只管遣人来寻我就是了。”
景瑚同她道谢,“那就多谢三太太了。”说话间,已经到了谢府的二门上。
景瑚仍然算是二房的客人,便和谢三太太分了手,跟着谢四太太和柯明叙往二房的地界走。
柯明叙要先去给他的外祖父和舅舅问安,冱哥儿是去见外曾祖父,景瑚是和他们同行的客人,没理由不去拜访长辈。
一路上都还算是熟悉的风景,景瑚心里却不住的打着鼓,很害怕见到谢家的老太爷。明知道人家讨厌自己,还不得不往人家跟前凑,作小服低,其实也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
柯明叙始终走在她面前两三步的地方,等到了门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坚定,仍旧是要她放心。
景瑚定了定心,谢家老太爷毕竟是长辈,柯明叙也还在场,他就是再讨厌自己,应该也不会当众为难她,要她出丑。既然是这样,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谢家老太爷住的院子十分古朴,院中有一客古柏,几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淮安也才下过雪,树上落满了雪花,偶尔有风,会扑簌簌的落下一些。
冱哥儿从船上下来,见到了积雪,就又兴奋起来,想要从乳娘怀里挣扎出来,“雪,雪,姑姑,舅舅,堆雪人,堆雪人!”
院子里原本很安静,他这样一嚷,惊起了栖息在屋檐上的雀鸟,令人更加心烦意乱起来。
柯明叙看来却还是很平静,低声安抚着冱哥儿,“等见完了外曾祖父,舅舅和姑姑再带着你堆雪人。”
若是景瑚出声安抚,冱哥儿总是要再吵闹几句的,不过他倒是很听柯明叙的话,很快也就安静下来了。
服侍谢老太爷的丫鬟也就出了厢房的门,请他们一行人进去。
屋子里燃着檀香,有安心凝神之效,不知道谢家老太爷原本是在做什么。此时他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等着柯明叙他们给他行礼。
柯明叙是他的外孙,正月之时,要给他行大礼。
他们祖孙俩寒暄了几句,刘嬷嬷便抱着冱哥儿上前,教他给谢家老太爷行礼。这几日在船上,刘嬷嬷一直都在教冱哥儿这些。此时冱哥儿也没有忘记,人前永远听话安静,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而后景瑚也上前去,同他行了礼。
谢家老太爷望着她,目光中无怒无喜,挥了挥手让她站到一旁去,便开始逗起了冱哥儿,“哥儿生的倒是结实,从前总听说他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看来也有不尽不实之处。”
柯明叙便道:“之前身体的确不好,碧娘自己也是,因此照顾的不好。如今都是景姑娘身边的嬷嬷在照顾他,近来他倒是没有生过病。”
一说和景瑚有关,谢家老太爷就又换了话题儿都这么大了。有时候闭眼想着,还是你母亲当年小时候的模样。”
“你母亲自小就懂事,什么事都能做的很好,是我和你外祖母做的不好,非要她远嫁,在这个‘孝’字上,终究是有所缺憾了。”
柯明叙听他提起母亲,情绪也低落下去,“母亲远嫁,不能孝顺父母。如今我在江南久居,外祖父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是了。”
谢家老太爷就收了逗弄冱哥儿的心思,转而道:“正巧,我正好有一件事,想你早些替我办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娶亲了。”
“虽然还在母孝之中,也可以先把亲事定下,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做个孤家寡人,让你母亲在地底下也不能安心。”
在谢家老太爷说有事要让柯明叙办的时候,景瑚就已经隐隐有所预感,结果果然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们私底下在书信中肯定也提过这件事,谢家老太爷如此作为,就是故意要说给她听的了?
柯明叙的态度不亢不卑,“陛下令我出任嘉禾知府,全然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我不日就要上任,心中只有嘉禾一地的百姓,实在是还没有心思去操持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事,何须你自己操持?如今你父亲那边的亲人已经全然靠不住了,你人也已经到了江南。谢家有你这么多舅母,旁的事情或许她们不行,不过是说亲而已,你这些表兄弟都要成亲,她们最清楚哪家的姑娘是最好的了。”
“你比你的表兄弟们都强,合该有最好的姑娘来做你的妻子。既然你只是担心无人操持,便将这件事交给你四舅母吧。”
谢家老太爷咄咄逼人,柯明叙却并没有要让步的意思,“外祖父,我如今还不想成亲,也并不想耽误任何姑娘,当年祖父和母亲在时,也不能使我改变心意。时过境迁,我的心只会更加坚定,您就不要为难我,也不要为难舅母们了。”
谢家老太爷沉默了片刻,看来是有些恼怒,“叙儿,你想要好好的做好这个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