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瑚在柯明叙的宅院里住了三日。这三日里她还是时常觉得小腹痛,说话都没有力气,颇为难过。
她不知道柯明碧知不知道她住在这里,她没有去见柯明碧,柯明碧也没有过来见她,大家也算是相安无事。
柯明叙总是很忙碌,也总是要到晚膳之后才回府。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过来探望她,陪她一起用晚膳,有时候还会带着冱哥儿一起过来,让冱哥儿和景瑚也渐渐脸熟起来。
她是冱哥儿的姑姑,冱哥儿的父母缘浅,她也希望她能够做的更好一些,让冱哥儿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遗憾。
到了第四日,景瑚的身体渐好了,柯明叙过来请她,“冱哥儿今日在碧娘面前也不停的喊姑姑,她就知道是你过来了,你不如和我一起去探望一下碧娘。”
这原本也是景瑚过来这边的目的之一,她没有拒绝,很快便站起来,“这就和小柯大人一起过去。”
柯明叙同她点了点头,见她的脸色不再如前几日一般苍白,心中略安,和景瑚一起往柯明碧的院子里走。
景瑚住的院子,应当是柯明叙早就安排好了的,雅致之中不乏活泼,特意给她准备了书房还有绣架。柯明碧也算是这里的主人,她的院子自然更是按照她平日的喜好布置的。
景瑚甫一踏进去,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进了和靖堂。可这里是没有任何属于景珅的东西的。他的一切都封存在了永宁郡王府里,景瑚甚至都没有能够留下任何的东西当作念想。
他们兄妹,再也没法好好说话了。
也许并不是柯明叙临时起意,要和她一起过来见柯明碧的。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靠坐在床头,看着乳娘哄着冱哥儿在一旁窗下的长榻上玩耍。
她的眼神全然没有一点活气,脸上也无有笑容,听见柯明叙和景瑚进了院子的动静,才缓慢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动到了景瑚身上。
一见柯明叙和景瑚进来,冱哥儿是很兴奋的,伸了手要柯明叙来抱,口中不停地道:“舅舅,蝴蝶……姑姑……”
柯明叙抱起他,将乳娘打发了出去,冱哥儿又伸手,想要引起景瑚的注意。
景瑚笑着望了冱哥儿一眼,让他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可是她此时不能陪着他玩,她毕竟是来探望他的母亲的。
景瑚躬身给柯明碧行了礼,并没有称呼她。她未必想要听自己唤她一声大嫂。柯明碧显然也不在意,望了一眼柯明叙怀中的冱哥儿,“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过一两日,他也肯和你好了。”
旋即又道:“只可惜他的父亲,和他倒是从未亲近过。”
景珅大约一直记恨着柯明碧对他心爱的嬛芜动过手,而那时冱哥儿也不过是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小婴儿,谈何亲近呢。
“碧娘,都过去了。”
冱哥儿一听见他母亲说话,立刻就从方才的兴奋转为了安静。小孩子也会察觉大人的情绪,也许柯明碧的表情令他感觉到不安了。
“是都过去了,如今他人都已经不在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柯明碧说着话,一滴泪飞快的落了下来。“他已经不在了,那个女人倒是跟的也紧。等我到了地底下的时候,他们又早已经团聚了,我永远是多余的。”
“那个女人”,说的自然就是嬛芜了。只是听柯明碧的话,她对景珅,似乎也还并没有全然的忘情。
还有什么好牵挂的,一点也不值得。可究竟如何,还是柯明碧自己的想法与判断。
柯明碧很快就收起了方才的情绪,对柯明叙道:“哥哥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话。你放心就是了,再难听的话我已经说过,我也没力气对她做什么了。”
柯明叙看了景瑚一眼。
景瑚很快便道:“冱哥儿要抓蝴蝶,柯世兄快带他去吧,我会照顾大嫂的。”
他便没有再说什么,抱着冱哥儿转身出去了。
柯明碧依依不舍的看着冱哥儿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墙之后,才对景瑚道:“如今我哥哥听你的话,倒是更甚于听我的。那么大的功劳,他什么也不要,只要了你的自由,我想不明白,或许我这辈子已经没时间想明白了。”
景瑚在她床边坐下,“大嫂不必如此悲观,您毕竟还很年轻,再多的悲痛,也只是一时的。”
这样的话,她自己也全然都不相信。这种痛苦是没法被遗忘和消除的,它永远都会存在于她心里,想到一次,便痛苦一次,如万根针扎。
柯明碧显然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开始交待:“我哥哥还要为官,他没有妻子,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陪伴冱哥儿这样的一个小孩子。我不想冱哥儿的生活里只有一些仆妇,所以,你跟着他下江南去吧。”
这原本也是景瑚的打算,“大嫂放心,我会跟着柯世兄一起下江南的。江南还有亲眷,外祖父和外祖母最疼爱我母亲,冱哥儿是我母亲的孙子,他们一定会很宠爱他的。”
柯明碧听完这句话,静默了良久,“也好,就让冱哥儿住在许家,不要那么孤单。不知道长大以后他会像谁更多一些,往后有机会,你让我哥哥绘一副他的画像,烧给我看看。”
如此悲伤之语,景瑚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柯明碧很快又道:“下江南的时候,你们想必要经过淮安谢家。你和我哥哥不适合,我会写一封信给我外祖父,请他为我哥哥好好挑一位佳妇,等我哥哥丧期满了,便可以成婚了。”
她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