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黄看出来景瑚的心情低落了下去,也没有心思再注意着小蝶,转而靠近了景瑚,“您又想到了什么?”
景瑚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母妃而已。”
柳黄望了她半晌,而后叹了口气,“这段日子,您为什么要远着柯大人呢?您不必瞒着奴婢们,奴婢们都能看得出来。”
“您日日练字,对着那本《珠玉词》发呆,可每回您身边的人提起柯大人,您总是一副回避的态度,这又是何必?世子妃既然不反对您给柯大人写信,您也没必要这样压抑自己。”
景瑚干脆的承认了,“我给他写信,又能如何呢?我能缠住他一时,缠不了他一辈子。父王是不会把我许给他的,我如今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珠宝,父王之所以没有将我出手,不过是还没有等到合适的买家而已。”
“我越是要纠缠,越是要创造同他的美好回忆,不过是增加我自己将来回首往事无尽的痛苦罢了。再说了,他至少也当我是个朋友,若是见我所托非人,多少也会为我难过的,又是何必。”
口是心非,也只能是口是心非了。“你觉得我同二表少爷在一起怎样?我们之间有兄妹之情,有亲人之间的彼此爱护,每日相对,至少不会太痛苦。”
柳黄摇了摇头,“您就别说这样的话了,奴婢听了也生气。您自暴自弃也就罢了,何必拉上二表少爷。您若是真当,就不要说这样的话。”
“二表少爷如今不过是还不知道二舅老爷、舅太太以及侧妃娘娘的打算罢了,他若是真知道,想必也就不会这样时时上门来了。他待您的心,对您的看法,难道就不会变?”
“您上次不过劝了他一句该好好念书,他就气了您大半年,恨不能跟您绝交,可见您是规劝不了他,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的。你们在一起,绝不会像做兄妹时这样好。”
“上次定国公府的八小姐不过开了您一句玩笑,您便叫她不要说了,怎么今日自己倒是又说起这样的话来。”
景瑚觉得有些头痛,摆了摆手,令她不要再说了,“今日算是我失言了,往后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再提了。”
柳黄仍然望着景瑚,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小县主,在奴婢眼中,您和旁人是不一样的。或许旁人可以不在乎与自己的夫君是不是相爱,只要家庭和睦,便能一直过下去。”
“可是您不一样,您过不了这样的日子。您是许侧妃的女儿,不可避免的像她。若是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您一定是正妻,或许您会比侧妃娘娘的今日要好一些,可是又能好多少呢?”
所有人都会觉得,许侧妃为沉疴所累,不知道喝下去多少药,却一直都没有一点起色,是因为失去了永宁郡王的爱。
景瑚不想再听柳黄说下去了,柳黄实在很了解她,她说的越多,她只会觉得现实无法回避,感到越痛苦而已。
还是小蝶救了她。
也许是在水里胡乱扑腾了一通有些累了,小蝶很快朝着景瑚游了过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小县主,我困了。”
她是在庄子里长大的孩子,也许跟她的父母一样,天不亮就醒过来了,此时的确是也该困了。
景瑚爱怜的扶了她一把,“温泉泡久了反而不好,今夜我们就先回去吧。”
柳黄也不好说什么,她也明白景瑚心里的烦躁,只好同景瑚一起上了岸,在厢房里换好了衣裳。
她们一起走在有些昏暗的路上,景瑚牵着小蝶的手,这孩子困的厉害,走着路好像都要睡着了,倒是有几分迷糊的可爱。随手给景瑚她们指了路,也不知道对不对。
幸而景瑚还记得来时的路,总归是差不离的。柳黄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景瑚一会儿看路,一会儿照顾着几乎要睡过去的小蝶,一时间倒是十分忙碌。
她刚低头看完小蝶,一抬头,忽而看见有什么东西蹿上了房顶,动作飞快的在房梁上走着,似乎是在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景瑚吓了一跳,那东西身形不小,不像是动物,更像是人。前面应当是世子妃的院子,四周都有守卫。她害怕这黑衣人会伤害到世子妃,不管不顾的嚷了起来,“前面是什么人!”
景瑚这样一吼,那黑衣人立刻便跳下了屋顶,似乎是往世子妃的院子里去了。
小蝶即刻就清醒过来,柳黄方才并没有注意屋顶,听景瑚这样一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哪里有人?”
景瑚急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功夫同她解释,拽着小蝶的手就往世子妃院子里跑,“三嫂可能有危险!”世子妃对她那样好,她也用自己的真心对她。
柳黄才想起来去追景瑚,“小县主,您不要过去……”
等景瑚跑到世子妃院子里的时候,四处灯火通明,不少士兵聚集在院子里,不知道是找到那黑衣人没有。
见到这些人在,景瑚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丁香很快便迎了出来。景瑚问她,“贼人可抓到了?”
丁香摇了摇头,“并没有发现什么贼人。”又同她使了个颜色,“小县主,世子妃和世子爷在里面。”
世子爷?景珣?他来做什么?
平日世子妃在府中,他对她不闻不问,此时倒是追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若是过来找茬的,那也别怪她要找他的麻烦了。
景瑚瞬间又有些烦躁起来,先打发小蝶回去,“你跟着这两个哥哥回家去,庄子里恐怕不安全,坏人没有抓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