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侧妃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看来是在休息。景瑚和永宁郡王行礼,他坐在一旁,只是点了点头,揉着自己的眉头。
这好像还是景瑚第一次进郡王妃的内室。整个正院都清雅,所有装饰之物皆是书画古籍,并一些瓷器古玩,说是文人的书房也并不为过。
内室之中却不是如此,和正厅简直是两个世界。若说正院的其他房间是博学多识的女先生平日活动之处,内室之中却像是普通的少女闺阁。
无论是颜色还是装饰,都和景瑚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的差不多。
景瑚不敢表现出惊异来,直接坐到了许侧妃床边去,探手去捉她在锦被之下的手。纵然屋内点着炭盆,锦被温暖,许侧妃的手却还是冰凉的,与外间的绀青无异。
她又伸手去探许侧妃的额温,已然是烫的吓人。
永宁郡王忽而不耐烦起来,大声的冲着站在一旁的侍女道:“太医呢,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有过来?还不快去催一催。”
那侍女被永宁郡王一吼,吓得浑身瘫软,转身欲走,却被地上铺着的锦毯绊了一下,带落了一旁博古架上的花瓶,又是一阵令人生厌的声响。
永宁郡王心中更不耐烦,上前照着那丫鬟的心口便踹了一脚,“还不快滚。”
那丫鬟原本就有些站不起来,又吃了这一脚,吐出了一口血来,更是半天都没有动静。
景瑚眼见着不好,站起来拉了永宁郡王的衣袖,“父王,别为难她了。她不过是个丫鬟,最多也只能到二门上等着,起不了什么作用。”
“母妃正在发烧,也总不能一直在郡王妃这里住着,不如还是调几个人来,先将母妃挪回栖雪阁。如今栖雪阁人手不足,郡王妃的人也不好随意调动,还是从我的芳时轩叫人过来吧。”
永宁郡王仍然面色不善,“瑚儿的意思,可是觉得父王亏待了你母妃?栖雪阁人手不足,是你母妃自己选的,是她要清净,可不是父王的意思。”
景瑚其实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做都做了,责怪还有什么意义。只是没想到不过这样平常的一句话,她说的明明就是事实,也会引起永宁郡王这样激烈的反应。
越是心虚,在被人戳穿的时候,才越会恼羞成怒。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事实如此罢了。若是父王没有意见,我这便去叫人过来了。”
景瑚向外走了几步,见永宁郡王并没有要拦她的意思,便加快了脚步往外间走。
柳黄自然是在照顾着绀青,景瑚走过去,吩咐柳黄,“我在这里看顾绀青,你先回芳时轩去,多带些人过来,再传了轿辇。”
“绀青的身份坐轿辇恐惹人闲话,对她反而不好,记得要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把绀青背回芳时轩去,把平日给绀青看病的大夫找过来。我要去栖雪阁,绀青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柳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一定快去快回。”
景瑚望了她一眼,仍旧把注意力放在面色苍白的绀青身上。
柳黄还没有出门,又是一个看起来形色匆匆的侍女,看见景瑚在外间,匆忙的行了礼,便径直往内室走了。
柳黄和景瑚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都不敢妄动。那侍女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似乎是跟在二嫂孙氏身边的。
那侍女进了内室,未过多久,内室里又是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而后便是永宁郡王入一阵风似得卷了出来,脸色铁青。“瑚儿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母妃。”
只说了这一句,便飞快的出门去了。那侍女哪里跟得上永宁郡王的脚步,落在了后头,景瑚给柳黄使了个颜色,柳黄便上前拦住了那个侍女。
“不知道姐姐是哪一房的人,似乎没有见过。不知道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郡王爷看起来怎么这样着急。”
那侍女看来也很着急,走到景瑚面前又行了一个礼:“奴婢是二奶奶房里的安凝,方才二奶奶午睡醒了,便去了老太妃那里。”
“谁知道刚到院落外,便听见郡王妃在里面同老太妃哭诉,动静闹得很大,连要和郡王爷和离的话都说了出来,二奶奶就想进去劝,谁知道刚进门便看见老太妃吐了一口血,直接昏了过去。”
“二奶奶没了主意,所以只能遣奴婢来请郡王爷了。”
“什么!”景瑚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郡王妃……不好,可有遣人去请世子爷夫妻?”
永宁郡王夫妻吵架,害得老太妃吐血,依永兴郡王的脾气,不知道又要闹道什么地步,也只有世子和世子妃能稍微劝一劝了。
安凝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怕景瑚拦着她继续问下去,不肯让她走,“还没有呢,二奶奶只让奴婢去请郡王爷。我们二奶奶还怀着身孕呢,可经不得这样的场面,小县主快放奴婢走吧。”
景瑚自然不好再拦着她,“你快去老太妃那里吧,照顾好你们家二奶奶。”
安凝飞快的出了门,景瑚正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却是太医终于姗姗来迟了。
景瑚一下子定了心,转头对柳黄道:“还是原来的安排,你快去芳时轩调人,也不要把母妃送到栖雪阁了,和绀青一起送到芳时轩照顾便是了。”
“绀青平日看的那位大夫也是燕京名医,有他为母妃和绀青看诊便是了,记得多带些钱去请人。”
于情于理,她都只能带着太医去老太妃院子里。
老太妃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