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闿怒令部下射箭,然而因是仰射,距离又远,箭矢对守军构不成大的威胁。
忽地一声梆子响,刘宠一挥令旗,城上数十张强弩,闪电般射出连环箭,又劲又密,袁军不及躲避,就倒下一片。余众东躲西伏乱成一团。
张闿惶急,声嘶力竭的大喊,却指挥不灵。副将李奇道:
“陈国的强驽闻名远近,我军只有挨打的份。还是先退军,等主上到了再说吧。”
张闿见守军一个未伤,自己已折损数百兵士,这仗实在没法打,却又咽不下这口气,恨恨的大喊道:
“城上刘宠听了,是好汉下城来,见个高低,不要仗着利箭欺人!”
城上又是一阵急雨,躲得慢的军兵又倒下数十个,成军兵无斗志,乱哄哄往后败退。张闿约束不住,急得挥鞭乱抽,部下却似被赶散的羊群,再也聚不拢来。
正在纷乱,突地城门打开,一彪守军冲了出来,为首大将正是刘宠,一骑马扑哧哧跑得飞快,一边张弓搭箭射来。
亏他在颠簸的马背上,也有如此准头,一箭飞来,张闿马脖上中了一箭,长嘶着人立而起,将张闿摔在地上。
张闿顾不得腰酸背疼,慌忙爬起,躲进乱军中逃命。眼前一骑,正是出师不利的掌旗官,张闿一把抓住马缰,一手将马上人一推,任这倒霉蛋在地上被逃兵踩得哇哇乱叫,自己纵身跨上马背,猛拍马臀急急逃走了。
袁术见到垂头丧气站在面前的张闿,大怒,要治其出师失利之罪。
张炯忙道:
“陛下息怒。刘宠武艺高强,也是天下数得着的神箭手,张闿兵马又少,明斗确实非其对手……但张闿这样一败,反为他找到一个机会:可令他诈降,从中取事。只需如此如此……”
张炯近前,在袁术耳边轻声说了计策。
袁术转怒为喜,将张闿叫到跟前,
“你首仗失利,折了大成威风,本当杀头,请看国师脸面放过一回。你须依照国师之计谨慎行事。倘若再有疏忽,两罪并罚,定斩不饶!若得成功,必有重赏!”
张闿诺诺而退。
次日,陈国相骆俊府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自称是张立副将李奇,向骆俊呈上一封信。
骆俊开阅,竟是张闿求降信:
“在下昔与大兄在徐州相识,深仰兄之为人,窃谓大器之人必有大用。果不其然,大兄今日身膺国相之位,在下不胜欣慕、倾心之致!
“小子命运多舛,几经沉伦,忽为仲氏臣僚。被逼无奈,冒犯陈王虎威,大败亏输之下,袁术恼怒,要杀我泄愤。小子走投无路,想大兄仁德,必能收纳亡命,救拔苦人。乞大兄向陈王陈情,容在下携亲军降陈,入乐土而安身。余生之苟延,全拜大兄所赐啊!……”
骆俊隐约想起,自己在徐州时,曾与驻军的张闿有过数面之交。此人性命堪忧,兵败来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便领李奇去见陈王刘宠,面诉一番。
刘宠是个豪爽性直之人,也未多思,就应允了。
于是,张闿就率千余兵士,来到阳夏投降。
陈王见张闿跪拜如仪,十分恭敬,又思不费大力得了许多军马,甚是高兴。便与骆俊一起设宴招待张闿和李奇等几个偏裨将领。
席上张闿陪着小心,痛责自己。
“在下有眼无珠,附逆袁术造反,罪莫大焉!幸得陈王大量,骆相仁德,挽救罪人于绝境,又使我的部下,脱离险地免遭杀身之祸,真是恩泽莫大啊!”
刘宠见他诚惶诚恐,心生怜悯,便安慰道:
“将军既然弃暗投明,往事不提也罢。部下便自成一军,仍由将军统领,驻扎西城吧。”
张闿磕头谢过,酒宴尽欢而散。
过了数日,张闿派李奇去回请两位恩主,刘宠与骆俊为笼络彼心,应允赴宴,来到西城军营。
席上张闿殷勤劝酒。三巡后,张闿俯身在地,磕头道:
“罪将因劫财杀命,恶名远扬。但我想曹操是个欺世盗名的奸雄,其父曹嵩买官鬻爵,所得亦多属不义之财,我夺之也不算大错。错就错在一些手下不听我的命令,滥杀曹嵩全家,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些财宝中古玩器皿占了不少。几经辗转遗落不少,又被袁术手下勒索去了一些,所剩寥寥无几。其中唯有一串祖母绿珠子和一双白璧,是我钟爱的,珍藏多日。今天我想若非大王挽救我,罪人已性命难保,珍宝再贵又有何用?故想趁今日酒宴之便,将此两物献上。野人献曝,其心至诚,恳请两位恩主笑纳。”
说罢招手道:“呈上来!”
廊下侍立的仆从中有数人鱼贯而上,每人手中捧着一个盒子。
刘宠道:“本王并非贪宝之人,何必多此一举?”
张闿急忙道:“大王如不收,是不肯赦我之罪了!”
骆俊转圜道:“陈王若不要,恐张将军心中不安,且收下一件吧。”
陈王犹豫了一下,便打开一个盒子。见是几串珍珠玛瑙,皱皱眉,又将其合上,随手又打开另一盒。
不料眼睛一亮,立即被一双晶莹剔透的白璧所吸引,情不自禁拿起来细细观看。
骆俊也打开一个盒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