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何夕颜眼角余光隐约瞥见门外有道黑影一窜而过。“刚刚好像有什么过去了……”

崇翼已然感知到混沌·凡尔斯的气息,但并没有将其暴露的打算:“可能是小野猫之类的吧。”

“不,完全不像。是非地球生物吧……之前在小凡身边,我也经常有这种感觉。”何夕颜走到门口,环视四周,“我知道你还在,没必要躲躲藏藏的,进来吧。”

“倒不是我刻意躲藏,这种环境下你看不见我也正常。”

匿于黑暗之中的精灵,同茫茫夜色完美相容。当他双眸睁开的那一瞬,猩红之光骤然迸发,可着实叫何夕颜不寒而栗。

混沌·凡尔斯的身形完全暴露在光明下了。正式打过照面后,何夕颜一时间竟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第六感么?可以的啊。”他与何夕颜擦肩而过,进屋,“我一开始当真以为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过看现在的反应是我想太多。”

先前被藏起的阿拉斯加幼犬终于可以透透气了,一个劲从混沌·凡尔斯的怀里探出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切。

何夕颜缓过神来,走近崇翼并小声耳语:“他这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像什么正义之士……小凡以及玥玥跟他生活在一块,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颜姐大可放心。虽然他看上去确实不面善,但也并非你想象中的极恶之徒。”

奈何精灵的听力过于优秀,两人的对话被混沌·凡尔斯听得一清二楚。“是啊何夫人,你的一双儿女至今平安得很。我若真想动手,你再怎么担惊受怕也无用。”

“不论哪个时代,总有人的思想观念较为保守。恰好我公婆就是这一类……倒不是重男轻女,只缘小凡的发色瞳色显得另类,他们固执地认为非华人正统,接受不得。”

“老顽固嘛……不论何时何地,这一类群体总会存在的。会有今天,一定程度上也是拜那些家伙所赐。”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之事,满脸的不屑。

“……话说,能不能告诉我,兄妹俩近来过得可好?”

“?你很奇怪啊……既然放不下牵挂,那为什么不回去看看。”

“于心有愧之人,自是不敢面对,不知从何解释……这事拖得太久了,七八个年头已有。若有朝一日问起,又该如何启齿呢……”何夕颜凝视着手机通讯录里的那个名字,内心思绪万千。

她足够理解,当初洛晨昭是顶着莫大的压力才做出了抉择。

虽出身于重孝德的家庭中,但在同爱情的权衡之间,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忠于后者,即使父母曾不止一次威胁说要断绝关系。

可是,往后的生活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他自认为毫无保留的爱与给予,如石沉大海,换不来幼年洛凡一丝一毫的亲近……唯有骨子里天生的抵触。尽管女儿洛兮玥勉强能带给他些许欣慰,总归也无法彻底弥补心灵深处的空洞。

如此这般,年轻父亲的耐性被磨得几近消耗殆尽。坚持了两载岁月的理想与期许,终究被骨感的现实无情击垮。

“我再也找不到持之以恒的意义,我受够了。我有时在想,或许父母一辈的言行并非全无道理,至少……他们的眼光没错。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既然你无论如何都不肯丢下包袱,我想,我们需要给彼此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夕颜,对不起。”

那一晚,对坐整宿,彻夜未寐。

及至天微明,洛晨昭带上行李离家远走,去了国外创业。此一行,至今不曾回国过。

……

“你们人类……怪哉。”混沌·凡尔斯斟酌再三,只能如此评价。他实在无法理解,区区一小孩何德何能将整个家庭搅得支离破碎。“诶不对,洛凡真是亲生的?那小鬼怎么看也不像你们一家……”

“这个点居然还会有人来。”崇翼发觉有道人影晃晃悠悠地出现在诊所门口,遂过去将人请了进来。“请问,你有哪不舒服?”

来者是一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单从外表观察,完全看不出异常。

“医生,是这样的……几天前我走夜路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了,那大家伙黑乎乎的,速度很快。回到家后,我才发现有伤,虽然不出血也不会痛但就是一直愈合不了。”说着,他挽起左侧袖子,露出肘部的伤口。根据形状判断,咬伤他的不明生物的牙齿似犬牙差互。

“看着很像犬类所为……除了刚才提到的,还有无其他怪异之处?”

“有,有!自从那晚开始,我就总是莫名口渴,不管喝多少水也不能缓解。我去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检查出原因。这到底……”他突然口角流涎,嘴里也不再发出人言,而是类似野兽的吼叫。紧接着,疯了一般扑向面前的崇翼。

“……闪开!”混沌·凡尔斯反应迅速,当即上前膝袭顶开那人,顺势将其死死摁到墙上,二指卡于对方喉部。

“别伤他性命!”缓过神,崇翼近身点穴,定住。“这不是普通疾病……初步猜测为脑神经功能紊乱,中毒或外力致伤皆可引起。”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形体改变无关脑部问题吧……”混沌·凡尔斯抓起此人的左臂,伤处周围长了一层黑黢黢的毳毛,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崇翼面色凝重,短暂沉默后发问:“……你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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