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晏迟御并没有被程宣武的话带走思路。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程宣武身上的玄武幻影，思绪转动。
总觉得有一点奇怪，可短时间内却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少年上前，状似轻飘飘地抬手落在程宣武肩头，比起这个成熟高大的男人，少年并未落半点下风，身高甚至还要比程宣武高上几寸。截然不同的气场，谁也不让谁。
晏迟御与他对面对，嘴角轻勾，咬字极重，不容置疑：“请您，陪我进抢救室救一下哥哥。”
“……”
程宣武望着少年坚定冷淡的目光，没有立即作出反应。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自嘲般笑了两下，“初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在人贩子手里，命悬一线，是我救了他。我用半条命救了他，剩下半条命，我要留给一位故人。”
“我自认为，我不亏欠他什么。你们人类的感情，道德千万别强加在我身上。”
程宣武很冷静，这话听着刺耳无情，可你能反驳他吗？
告诉他人类和神兽其实是一样的，除了种族不同之外，其他方面从本质上来说并无不同。
这些话说出来也就骗骗天真的人，用于自我安慰罢了。
神兽，怪兽之所以如此称呼，还不是因为它们和人类不同，他们要么外表可怖渗人，要么性情凶残，更是没法摆脱兽之本性。你说它和人一样？
当然不。
所以当听到玄武这么说的时候，巫月竟无法反驳，甚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哎呦我去，算算哥哥竟然欠了三条人命？第一次是巫妈妈给了他生命，第二次是玄武神兽，第三次是巫月小可爱。短短十九载，人生也是有够丰富。】
【明明是个悲伤的故事，被楼上说得我好想笑】
【哈哈哈哈。玄武神兽说得好有道理啊hhh但是呜呜呜还是求求您救救哥哥啊！！！】
晏迟御此刻的表情显然也被说服了，可他并没有松开手，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继续说道：“那么，我想同您做一次交易。”
“我不想。”
玄武活了这么久，见过太多聪明过人的家伙，人类的脑回路与行为常常叫人摸不着头脑。他心思也算单纯了，可不能随便就落入他人的陷阱里。
所以这下子拒绝得飞快。
巫月盯着他本体的耳朵慢慢合上，惊了……
果然是活得比较久，有经验有名望的神兽，比起鹿蜀饕餮他们要没那么好骗。
晏迟御空着的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枚徽章，在程宣武眼前展示，不慌不忙开腔道：“聊聊，总该有时间吧。”
“还有啊……”
女生从少年左臂旁探出脑袋，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着明亮光泽：“我们想跟你问问山海书神的事儿，你们这位大人可太不负责任了，扔着万千山海子民不管，去哪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逍遥快活了？”
“放肆！”
短短两字，可见程宣武对山海书神的敬意和维护。男人眸色更加幽深，冷声道：“书神心系子民，平日……平日里确实不着家，却也不会去那等粗、粗俗之地！”
“所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知道。”
程宣武开口：“但是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