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了。

陆予骞走得飞快,三两步近到她身前,气场压下,像是有孤鹰在头顶盘旋。

男人面容苍白,是那种病态的白,可眉心却凝聚着一股子浓烈的沉铸之色,山雨欲来一般。

沈娆嘴皮发干,心脏砰砰砰地,似是要跳出心口。

下一秒,男人喊她的名字,朝她伸出了双臂。

霜寒迫人的声线,却似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尖刀,对准了沈娆的喉间。

好凶!!

那一瞬,沈娆身子一颤,竟有种他要对自己动手的错觉,眼见避不开了,赶紧狠狠闭紧了双眸。

却不想须臾间,就落入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

陆予骞几乎是将她整个人环住了,拥得很紧很紧。

沈娆的脸埋在他硬实的胸膛里,鼻息被淡淡的薄荷馨香侵占,还有消毒水的冷冽味道,一下一下,刮着她脆弱不堪的神经。

“陆……”

沈娆急促地呼出一个字,男人灼热的吐息落下来,拂过她的颈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沈娆的心脏,似是被滚滚的洪流冲刷而过,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有些怯生,又有些笃定地,给他回应一般,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后腰,“予骞……”

男人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沈娆闷红了脸,吸气,下唇被尖尖的牙齿咬住,她嗓音轻细,“那个,我身上很脏。”

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又是血污,又是灰尘,脏兮兮的堪比煤球。

然而他人面前,沈娆可一点也不在意,但现在,陷于陆予骞的怀中,她就仿佛浑身都在被虫蚁啃食一般,哪哪儿都不舒服。

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啊,在她的心里,更是纤尘不染的存在。

“没有关系。”

陆予骞的嗓音,也柔了下来,或者说,更像是拉扯到极致的弓弦,忽然被松开的感觉,那一下,重重弹在空气里,也弹在沈娆的心上。

她一瞬有些想哭,但最后,也只是吸了吸鼻子,和他解释道,“那些血迹不是我的,我没有受伤,我一切都好。”

“嗯。”

“所以,你……别这样了……”

沈娆攥紧了男人的衣角,他的身体在发抖,尽管很轻微,但一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他为什么这样?

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她会六神无主的?

陆予骞扣住了沈娆的双肩,一个字、一个字道,“对不起,我错过了你的求救讯息,我当时……”

“我知道,我知道的。这不怪你啊,再说我也没出什么事。真的,我只是手机没电了,然后在储藏室呆了一晚上,对了我还顺便救了个人,他伤得挺重的,把他送进医院花了我不少力气,我衣服上的血就是这么来的……”

沈娆边点头,边快速动着唇,她试图多说一些话,来安抚陆予骞的情绪。

其实她能够想象,这个男人,不顾自己的身体,不眠不休,找了她一整夜,但是,却一点音信也无……

他可能,濒临崩溃了。

要是自己没有出现……

沈娆一口气堵在心头,竟是不敢想,要是她没出现,陆予骞会变成什么样。

季林拎着包,面有急色,也是用跑的。

刚才司机师傅找不开钱,他也没有零的,只好用手机付了,这一来二去,浪费不少时间,不知道先生和太太有没有见上,见上后,现在又到哪一步了。

这么想着,季林不由加快了步伐,却在看到台阶上,紧紧相拥的那两个人时,急忙刹住了车!

季林咋舌,疯狂揉眼睛,抱……抱着的?

想了千百种场景,季林怎么都没有想过,他将要面对的,会是自己,被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这两位大佬,是忘记了,他们今天来这的目的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予骞终于松开了沈娆,他低下头,静静看了她片刻,然后伸出拇指,轻轻揩了一下她的眼角。

“有脏东西。”

沈娆朝男人笑笑,连眼眸都弯起,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朝他露出过这种不设防的,舒心的微笑了。

陆予骞一怔,但旋即又回过神,余光里钻入一个人影,他嗓音清寡道,叫季林别站那么远。

沈娆循声,也转过了脸。

“先生,太太。”

季林那个窘,耸着肩膀走到他们身边。

他其实挺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既然陆予骞已经发现他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边上充当电灯泡。

“东西给我。”

陆予骞盯着他手里的公文包,季林连忙应了,从包里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

沈娆自然也看见了,被扉页那几个大字扎得眸光一紧。

陆予骞接过来,翻了两眼,就算是过目。

季林办事,他一向放心,不管沈娆要不要,但是自己有的,他想全部给她。

若是时间倒退回两年前,陆予骞怕是绝对想不到,他也会有栽得这么彻底的一天。

陆予骞轻轻一笑,觉得这也没什么,自己挺甘之如饴的。

担心了一整夜,她既平安,那他也就放心了。

可她来到这里,肯定是初衷不变,再捆着她,只会将她缚死,陆予骞想通了,他只要她开心快乐。

不就是一纸离婚书,给了就给了罢,但这并不代表,和她以后会再无交集。

他是倔性子,认定了的人,跑不远,也绝不让她跑远。

“沈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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