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军事历史>资宋>第四十六章 一个时代的结束

沈虚中虽然及时送出了官家有意让秦氏父子一起致仕的消息,可是此时的秦桧却已经真的完全不能言语了。

失去了秦桧这根主心骨,秦府现在的主事者秦熺对于沈虚中传出的这一消息完全是束手无措。最终不过是连夜叫来了林一飞、郑木冉等亲信商议,众人讨论了半天,也就议出了一个先下手为强,明日一早联合秦党众人先行上书,请求拜秦熺为相,以安天下的主意。

但是没有秦桧的命令,台谏官徐喜、张扶等人并不信服前来传话的林一飞、郑木冉等秦熺亲信的话语。他们反而觉得父亲尚病重,儿子就想着要抢班夺权,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就在秦党内部无法统一主张的时候,中书省这边对秦氏父子的正式诏书却已经明发了出来。见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一些外围党羽立刻选择了观望,只有董德元、曹泳等秦党的核心人物,还在试图纠合众人上书官家,请求举秦桧之子秦僖为相。

只不过就在当晚,秦桧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秦党至此终于失去了主心骨,难以再凝聚起人心来了。

绍兴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三日,沈敏、洪遵同史浚夫妇从西兴渡口换船过钱塘江,抵达了江北贴沙河口。

就在河口雇佣船只入城时,沈敏瞧见渡口处的百姓人人喜笑颜开,还有人在河边树杈上放鞭炮,不由丢给了前来伺候的差役一块半两银牌后问道:“帮我们安排两只稳当一点的好船,另外今日城内是有什么喜事吗,如何这般喜庆?”

这名差役不动声色的翻过了手掌,银牌顿时就熟练的滑入袖口不见了,他对财大气粗的沈敏甚是恭敬的叉手说道:“回这位小官人的话,城内其实别无喜事,不过是昨晚秦太师去了,大家这是放鞭炮恭送他老人家。小官人且稍候,小的这就去给您找船老大过来。”

站在河堤上的洪遵和史浚听说了沈敏带回来的消息,史浚脸上是神情复杂,过了一会便找借口去看自家娘子去了。洪遵则眺望着西北面宛如铁线一般的临安府外城墙,徐徐吐了一口气,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喜意来。

沈敏看着洪遵的神情不免有些奇怪的问道:“秦太师这个权相压制了老师的父亲这么多年,如今他既然去了,老师不应该高兴才是吗?何必长叹短吁的,难道你还要感怀他不成?”

洪遵袖手看着远处道:“我怎么会去感叹他,我是在感慨,经历过靖康之难的大臣们差不多都凋零了,今后的大宋官员们,还有多少人记得,金人南下二帝北狩的羞辱。秦太师虽然给南方带来了十七年的安宁,可这未尝不是北方失陷于胡虏的大宋百姓对朝廷失望的十七年。今日之后的大宋朝局,又会往什么地方去呢?”

沈敏低头看着自己靴子上沾到的泥巴,一边在路边的草丛里蹭着,一边则漫不经心的说道:“按照老师的说法,这就是一个时代终结了,大宋的朝堂即将进入到后靖康年间入仕的官员手中了。而大宋的朝局会往什么地方去,难道不是老师您这样的人的责任吗?如果连老师你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百姓们不是更没有方向了吗?”

洪遵收起了漂浮不定的思绪,伸手拍了怕沈敏的背部说道:“你说的倒是蛮有道理的,不过那边的船只似乎已经谈妥了,你和我去同史尧翁夫妇道个别吧,这几天倒是应该多谢他们夫妇两人了…”

史浚夫妇倒是挺舍不得同洪遵他们分别的,只是崔氏是有些舍不得乖巧懂事的罗小娘子,而史浚则是沉迷于沈敏脑子里那些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他觉得这可比乏味的四书五经有趣多了。

直到双方告别之际,他还念念不忘的向沈敏问道:“三郎,之前你和我说的的作用力、反作用力我是有些了解了,而借此推导出的摩擦力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这万有引力之说,我确实难以理解。

你说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个球体,这同西鄂伯主张的浑天说倒是有相近之处,我能够理解。而且海上船只由远到近,的确是证明了海面其实并不平。

但是,你说我们只所以能在大地上行走,江河湖海里的水之所以紧贴着地面,完全是这个万有引力的作用,这我就不能理解了。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作用力束缚我们的话,为什么我们要直立行走,贴着地面行走不是更轻松吗?那些树木也是因为什么缘由,只往天空生长,而不被引力所束缚,往地面生长呢?”

面对好学的史浚,沈敏并没有感到什么愉悦,而是觉得很是头疼。虽然他很乐意把物理学的知识传播出去,但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显然是不大合适的。而且史浚可不是岛上那些无知的孩童,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想要对他灌输一个全新的自然科学体系,耗费的精力恐怕要比教育一整个班级的孩童还要麻烦。

沈敏不得不承认,多嘴的习惯果然不好,为了解释一个当代没有的名词,他几乎要把力学的基础知识从头给史浚讲述一遍。幸好这位的脑子还不算笨拙,对于他说的东西大多能够想明白,但这位也有一个坏处,对于自己不明白的部分,他一定会找到沈敏盘根问底,直到得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方才肯满意的离去。

眼看着分别在即,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同这位史衙内多做纠缠,因此思考了片刻之后,就糊弄的说道:“树木为什么要往天空生长?这自然是因为阳光啊,大多数高大的树木只有依靠阳光和土地里的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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