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都市现代>洛河鬼书>第一章 暑煞
嘴仔细看了两眼,而后便闷闷地抬起头来,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老二家的媳妇儿……这是要生啊。”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人不多,但我大伯离得最近,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回家扎了三个草人,又趁着天还没大亮,将草人拉到村口的界碑下,烧了个干干净净。

草人被大火吞噬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见亮,之后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天色还没等完全亮透,我就出生了。

说来也怪,憨娃子这么一死,我这么一落地,闹腾了一个多月的伏热就消了,就连断流的坝子河都回了水,只不过以前的坝子河是条小清河,如今的坝子河里,流淌得却是掺满泥沙的黄汤。

若是放在以往,谁家有孩子出生,村子里的人肯定要登门贺喜,顺便讨上两个红鸡蛋,可我爷爷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第二天就将我抱到了冢山。

早在坝子河干透的第二天早上,我爷爷就带上大伯和三叔、四叔,在干枯的河道上架起了木桥,并在河对岸的冢山上栽了一棵槐树苗。在我出生的前几天,他们又在冢山的背阴面建了一座茅屋。

这座冢山,就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早期的茅屋是什么样子,我其实并不清楚,因为从我记事开始,爷爷口中的茅屋就变成了一座两居室的石房,房子外面还有一个用篱笆墙围成的院子。我第一次见到坝子河的时候,架在河上的木桥也早就换成了石桥。

而在见到坝子河之前,我就一直住在山的阴面,不知道山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冢山上的土不能随便乱挖,也知道村里养的鸡从来不敢到这座山上来觅食。

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有爷爷和我住在一起,家里的叔伯们每隔两个月来看我们一次,其中二叔和云婶子最疼我,每次云婶子来的时候,总是一抱起我就很久不愿撒开。

不过二叔和云婶子来冢山看我,也是我四岁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每次都是大伯独自一人来给我们送粮食,其他的叔叔婶子并不到山上来。

之所以只让大伯一个人来,是因为他这人有个优点,嘴巴严实,爷爷不让他说的话,他从来不遛嘴。

四岁之前,我的体质极差,智力看起来也要比同龄人低很多,正常的孩子一岁左右就有七八十厘米的身高,可我到了三岁半还没达到这个高度,正常的孩子一岁多就能说出简单的词汇了,可我到了三岁半还傻呵呵的,一个字不会说,只知道笑。

那时候大伯到冢山给我和爷爷送干粮的时候,常常会忍不住嘀咕一句:“这孩子,可别是个憨子。”

每次听他这么说,我爷爷都是一身的火气:“尽在那放熊屁!你别看咱家栋子不会说话,他心里头可明白着呢。不信你看他这双眼,多精神呐,他要是个憨子,眼珠子咋能这么亮?”

完了老爷子还要补上一句:“栋子的事儿,可别告诉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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