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到一个大嘴巴的机器人把一张小桌子直接举了起来,把一盘看上去像是内脏的东西,和一盘跳来跳去看上去像活青蛙的可怕东西,还有些点心什么连同盘子全部倒进嘴巴里,过了还没半分钟,他从嘴巴里吐出了几只干净的盘子,然后他十分满意地把盘子叠放在桌子上。她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问个所以然,但是怀特却不给像样的答案。

这让她觉得可气,怀特基本不做回答,回答也是十分应付,简短地“哦。”“是吗?”“这个就是这样。”“您向这边走。”“小心台阶。”“我能以后再解释吗?”“这里有些吵闹。”“这是正常现象。“不如我们回到房间里去吧。”

反正总归是要“回到房间里去。”耳德对他这样的态度非常不满,她嘟着脸,生气地看向空中正在表演的海吁——虽然她并不认得这个害羞的机器人。

海吁正在演播室里表演刚刚让“小朵”简单示范了的机械舞,他的舞姿被投影到空中,现在他已经变成巨人替代朵儿在院子中央在草坪上来回跺脚,有些人大惊小怪地跳着躲避着他的踩踏,不过这没关系,他跳的很开心。

“这是‘沉默糖’,”怀特说话了,他貌似投降了,他不愿意再与她僵持下去,他看着海吁放大而变形的身躯继续说,“这东西人类一般不会吃,机器人十分喜欢,吃了这个差不多半个小时都说不出话来。”

“那为什么要吃——要说话怎么办。”耳德脸绷地紧紧的,不看怀特情绪不好地说。

“不会,因为主人不需要。”怀特认真地回答。

耳德看向怀特,因为同情机器人,情绪略微和暖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怀特想要安慰她,却被一个人用胳臂肘撞了一下,他侧过身看着,原来是怜语,怜语好像与平常不太一样,有点像丢了魂似的,啊,机器人不存在丢魂这种问题,那么是没充足电,或者调错了模式?

怀特打量她,盯着她过于空洞的双眼。

“啊,这是哑巴糖!”她没有向耳德打招呼,只是冲着沉默糖来,抓了一把塞进了嘴里,然后晃晃悠悠地向别处走去。

“安奶奶也不要机器人说话?”耳德好奇地问。

怀特摇摇头,半天说道:“怜语有问题。”

“那怎么办?”耳德担忧地问。

“没关系,她自己会恢复的。”怀特宽慰她说道。

“哦,那是符明!”怀特看她转向前面,然后稍大声喊了一下,便略微皱起眉头看着前面。

符明耳朵尖,听到是耳德喊他,并不想理她反而要举起一盏装着甜柑酒——一种半酒精半果汁的饮品,最近很受盃落的贵族欢迎——的管型杯往远处走,装作见到熟人要打招呼,但她又喊了一声,符明便只好回头来理她,一副非常不乐意的样子。

“干什么装听不见。”

“没有,只是没听见。”符明问心无愧地回答。

“说谎。”耳德立马说。

“你知道什么,小丫头。”符明顶嘴。

“你就是骗子、杀人犯,无耻小人——”说着,耳德捡着词迟钝地骂他,其实心里并不是这个意思,心里想着是别的事情,她想要把他留住好求证一些事情,比如为什么只要他在附近,她就好像会很轻松,放弃自己要跳楼的想法。

“好了,你到底要说什么?”符明却根本不生气,直截了当地问,他把杯子放下,坐在她跟怀特之间。

“我,我要说——”但她不能直接说出来这种感受,也不能说出要求证的事情,好像说出来就是输了,说出来就像是她要向符明认错似的。她可不能向他认错,尤其是不能当着怀特的面,没出息的向一个骗子、杀人犯、无耻小人认错,这会降低自己在怀特心中的价值,她必须注意形象,但她又想起这段时间生病,她的形象肯定已经变得十分邋遢了,于是她觉得很丢脸,不敢去看怀特,还觉得自己刚刚生气怀特,简直没皮没脸,而怀特不愿意搭理她,完全理所应当,自己根本配不上怀特。她简直比符明还要惹人厌恶。一想到这些根本就没心情说话了,一副要钻进地底的样子,符明看的莫名其妙。

符明转向怀特打趣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影子啦,只要有她就有你,掰都掰不开?”

“符明先生有什么嘱咐吗?”怀特却这样问。

“啧,嘱咐的话我早就说过了——你到底在盘算什么?”符明对他不满。

“没有任何盘算。”怀特说。

“什么时候回去?”符明没有去看怀特,而是盯着桌子说。

耳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回去”这两个字打断了,她看向符明,却听着怀特说道:“到时候自然会回去。”

“哼,没用的话。”符明说着看了眼耳德,两人对视了不到一秒钟,他便又看向怀特。

“要清楚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在别人的屋子里是呆不惯的。家人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你该怎么办,为什么不记挂他们?如果我是你今天晚上就走,而且谁都不告诉,趁着热闹,偷偷地,一个人离开,省的随便冒出一个甲乙丙丁来挽留,就不好走了——”符明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与他讲着这道理。

怀特听着觉得别扭,随便说着:“我会回家的,我有分寸。”

“是吗?”他快速地瞥了一眼耳德又转向怀特,耳德一直盯着符明在看。

耳德突然接嘴道:“你为什么这几天完全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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