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转过头,认真道:“覃炀,我知道你在燕都有女人,用的是鹅梨帐香,好贵的香,我猜只有你送。”

覃炀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匀点心思在我身上,从现在开始往后算,最多十天半个月,你要睡我陪你,但一晚一百两,”稍作停顿,她自嘲笑笑,“好歹我也是官家养大的,论才情样貌算上等,你呢,哪怕装装样子,让我感受一下举案齐眉,被夫君疼爱是什么感觉,可以吗?”

覃炀没说好也没拒绝,只问:“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温婉蓉直说:“给我小娘以备不时之需。”

覃炀会意,接着问:“这段时间过后,你有别的打算?”

温婉蓉思忖一会:“我没想好,但肯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先帝赐婚也没要求我们绑一辈子。”

“你要走?”

“或许去死也不一定。”温婉蓉毫无顾忌笑起来,然后笑着笑着就不想笑了,蹙蹙眉,又问一遍刚才的话,“我提的要求你还没给答复。”

覃炀沉默半晌,起身出去,隔一会进来,手里拿了一张一千两银票放在八仙桌上:“钱,现在就给你,但你的状态,我不想睡。我不愁女人,更没必要花一千两嫖自家女人,总之你好好养伤,处暑要去行宫,这样子肯定不行。”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被温婉蓉叫住。

“还有什么事?”

“今天的话,算我俩约定,我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

“好。”

等覃炀离开,屋内只剩温婉蓉一人。

她盯着那张一千两银票,发了好一会呆,倏尔用双肘支撑爬起来,赤脚跌跌撞撞走到桌边,忍着钻心的痛捧起银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

原来一条命可以贱卖,可以换成等价物质,可以被人彻底瞧不起。

她哭自己不值,哭与妘姨娘互暖的日日夜夜,哭明明心里讨厌还要低眉顺眼讨好,哭明明委屈还要强颜欢笑,哭人情寒凉,哭求不得还想要……世间的一点点温暖。

哭到最后,温婉蓉筋疲力竭趴在圆凳上喘息,紧紧攥住银票,脑子空的,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身痛还是心痛,偶尔抽两下,全然没发现门廊下的高大身影。

覃炀听她不哭了,下意识捏紧的拳头,松了松,心里窝火。

前两天温伯公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说疆戎一战应该乘胜追击,把边关外推五十里,以示国威。

他懒得跟军事白痴浪费口水,忍着没发作,由杜废材在前面挡枪。

今天倒好,离行宫宴请就十天时间,把温婉蓉折磨成鬼样子,怎么带出去?

以为覃家是软柿子?!

要不是老太太阻拦,早提刀杀到温府,问温伯公是不是活腻了!

覃炀重重呼口气,转身离开,命令府里所有下人,但凡温家拜访,一律不见,谁敢通报温婉蓉,就卖牙婆子。

然而温婉蓉的伤始终半好不好,一连换了几个名医都不见效果。

眼见天数过半,覃炀那点耐性耗光。

午时,他连饭都没吃,就去温婉蓉屋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状态提示:第25章 一声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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