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扑面而来的温暖与外面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饶是颜墨月一直没有觉得多冷,也隐隐有些愤怒。

嫡长女的院子破败漏风,亲生父亲却和现在的夫人享得一手的好清闲,这样的家人,当真是冷血无情。

花儿和香儿自进了屋子开始,身子就隐隐有些发抖,努力克服着恐惧,一步步跟在颜墨月身后,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样子。

颜墨月被两个丫鬟的模样逗笑,伸出手来拍了拍两人,安慰地笑笑,继续向前走去。

如此,又是过了两道厚门帘和三道珠帘,面前的视线才宽阔起来。

大堂很大,远远地就能看见一帮子人坐在首位处,除却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女以外,室内也仅有四五个人。

颜卿卿坐在安寒梅旁边,另一侧坐着待得妇人倒是身姿绰约,正是最近正得宠的三姨娘,作为三姨娘的女儿,颜月也在场,除此之外,便是只剩下丫鬟下人们了。

看样子,今夜的事,颜心元是想着要悄无声息地处理,大户人家里,这样处理的东西无非就是犯了错的下人,这对于颜墨月一个正经的嫡长女来说,可谓是天大的侮辱。

思及此,颜墨月唇角的笑容淡了三分,默默地看着屋内的人,

安寒梅换了身水蓝色的长裙,愈发显得整个人温柔似水,她目光里隐隐有着委屈,还是轻声安慰着身旁的男人。

那男人满身的杀意,脸色铁青,下巴上带着点胡茬,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怒意,表情也颇为狰狞,没来地让人觉得野蛮。

可也正是这副脸孔,与颜墨月有三分的相像,正是自己这身子的生父,明齐镇国大将军颜心元。

见到颜墨月进来,颜心元面色一冷,也不多说话,手边的茶杯就向着颜墨月飞来。

“孽女,故意来得如此之晚,还不跪下!”

这一下,颜心元用了五成的力道,茶杯犹如战场上的暗器,竟是直直冲着颜墨月的膝盖而去。

瞧这势头,一旦打中,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的。

颜心元对这个女儿可是没有丝毫留情,在场的众人均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谁料颜墨月突然大叫一声,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两腿一软,身子猛地栽倒在地,堪堪错过了那飞来的茶杯。

茶杯落空,打在不远处的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颜墨月小脸上满是委屈,重新爬起来,乖乖地跪在地上,也不解释什么,只道:“爹,您是要杀了月儿么……”

没想到颜墨月能躲过自己的杯子,还敢反问自己,颜心元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加冰冷:“你犯下如此罪过,还有脸在此问我?”

被颜心元这么当众指责质问,不少人眼底都带了幸灾乐祸,一边,颜月隐隐有些期待,心里盼望着颜心元最好能一怒之下将颜墨月给杀死,以解下午被颜墨月吓到的耻辱。

颜墨月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冷笑,面上愈发惶恐,视线却落在安寒梅身上:“母亲,您最疼爱月儿了,您快帮月儿说两句话啊。”

安寒梅嘴角的笑容一僵,眼底的阴狠一闪即逝。

白天在御史张夫人的面前还唤自己大夫人,让自己丢尽了面子,现在知道要叫母亲了?也好,作为母亲,自己就好好地“帮帮”她。

安寒梅不慌不乱地理了理袖子,发丝在耳边轻垂,一双水眸望向颜心元:“老爷,您消消气,墨月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怎么说也是清姐姐的女儿,若是真伤了她……清姐姐……”

“你还不住口,”颜心元猛地拔高了声音,打断了安寒梅的话,眼底泛起鲜红的血丝,“柳青青那个贱人,饶是在庄子里,生的女儿也要来碍我的眼,明日一早,就让她去找那个贱人,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颜墨月面色不变,轻轻地抿了抿唇,提起自己那个亲娘柳青青,颜心元竟然如此失态。

当年的颜心元,到底是因为什么和柳青青彻底闹翻的?

颜心元突然发怒,大堂里的人顿时嘘了声,一时间,没人敢说话,只能将视线默默地投向颜墨月。

“爹,您生气归生气,干嘛要凶娘嘛。”软软的声音突然自一边响起,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迈着小步子就到了颜心元身边,伸出小手来扯了扯颜心元的袖子。

颜墨月的视线落在那小姑娘的身上,脸色一下子柔和起来。

这人就是颜心元的第三个女儿,今年十三岁,乃是安寒梅为颜心元生下的第三个孩子,颜心元将她当做手心里的宝贝,故而取名颜卿卿。

颜心元低头,瞧见颜卿卿,见她眼底隐有泪花,知道是被自己刚刚的样子吓到了,又瞥见一边眼眶发红的安寒梅,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轻轻拍了拍安寒梅的手,一只手摸了摸颜卿卿的头,道:“爹这是在教训你长姐,没有凶你娘的意思。”

一句话说出来,颜卿卿方才喜笑颜开,糯糯道:“就知道爹最喜欢娘和卿卿了。”

说罢,眼神不着痕迹地飘向颜墨月所在,眼底带着满满的讽刺与炫耀:“爹爹,月姐姐今晚虽然来晚了,可您就原谅她吧,卿卿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不说还好,一说,颜心元的火气又一次涌了上来,让安寒梅将颜卿卿带回座位,便是狠狠一拍桌子,脸色更加阴沉:“你触犯多条家规,今夜,我便要动用家法,替列祖列宗教训教训你这个孽女。”

花儿一惊,连忙爬向前,大声道:“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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