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让林瑜很是冻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第二天病情加重了。如是休养了五日病情才好。病好的那一日,正好是顾元瑛的新月剧社要开演的日子。

开演的这天下午,林瑜和顾元峰穿上了簇新的衣裳,跟在顾太太的后头,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开往锦江饭店的小礼堂。到了礼堂附近,远远已经看到了宾客盈门,礼堂门前一长溜的花篮,均系着大红色的条幅。一个眉眼伶俐的小哥站在门口,正喜气洋洋的迎宾,见到顾太太一行人格外热情,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太太好,这是您的票根,您拿好。您这边请!”

顾太太领着顾元峰往里走,顾元崇和顾元峰也跟在后头。林瑜稍稍慢了一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林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林瑜回头一看,正是她同班同学,先前一起玩过老鹰捉小鸡的小胖子,他的大名程英杰。小胖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皮肤白净,个头颇高,见到林瑜竟然有些害羞,牵着弟弟的手没有靠近。

林瑜见小胖子也是一喜:“你怎么来了?”

程英杰挣脱哥哥的手,像球一般滚到林瑜身边,抱着林瑜的腿笑道:“林姐姐,你好久没去上学了,我好想你啊!”

这小胖子嘴甜的讨人喜欢,林瑜摸着他圆圆的脑袋道:“我也很想你啊,你看今天不是见到了吗?”

“林姐姐,我听说明年你就要上四年级了,是不是真的呀?”

“是啊!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啊?”小胖子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那我们不是就做不成同学了?”

林瑜微笑给他的脑袋顺毛:“做不成同学不要紧啊,我们还在一个小学嘛!”

小胖子撒娇的把头靠在林瑜的胳膊上,“可是我想跟林姐姐一个班。”他磨蹭了半天,突然才想起了自己是和哥哥一起来的,不好意思的从林瑜身上下来,扭头招呼哥哥。

“这是我的同学,林瑜姐姐。这是我哥哥,他叫程世飞,他已经念中学了。”

不远处的少年这才走近,脸颊泛红的跟林瑜打招呼。

林瑜略点头,算是认识了。思及已经进了礼堂的顾元峰,她捏捏小胖子圆圆的脸,“好啦,演出要开始了,我要进去了,下学期在学校见啦!”说完就转身进了礼堂。

她身后,小胖子程英杰靠在哥哥身边撒娇:“二哥二哥,林姐姐是不是又好看又和气。”

“她是哪个林家的姑娘?”程世飞看着林瑜的背影半晌,拉着弟弟衣袖问他。上海出名的林家,似乎没听过有这么个漂亮的小姐。

“她不是林家的姑娘,她是顾家的姑娘。”

“她既然姓林,怎么又是顾家的姑娘了?”

“就是顾家的……”

“那她怎么和你一个年级?”

小胖子想了想,道:“林姐姐先前没有读过书,所以才跟我一起念书的。不过林姐姐可聪明了,老师讲什么她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程世飞点点头。

程世飞小时候社会风气保守,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以学堂里都是男孩子。这几年风气变了,不仅有专门的女子学校,就是普通的校园里女孩子也多了起来。这林姑娘的家里,约莫是很晚才想起来送孩子念书,所以耽误了许多年。

程世飞有心再多问些,然而程英杰所知不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礼堂里黑压压坐满了人,顾老爷顾太太带着顾元崇和顾元峥不停的与各路名士打招呼,笑声恭维声此起彼伏。林瑜乖乖的坐在顾元峰身边,听到顾老爷正在和一个鼻子上架着圆眼睛老年人说话。

“周先生,上次一别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您老一向可好?”

“一把老骨头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日能拖着这病朽之躯前来,也是托了顾司长的福。”

“您可要多保重了,我们国家的美术教育还指望您发扬光大呢。”

顾老爷眼见着那位周老先生体力不足,忙搀着他坐下,吩咐儿子:“元崇、元峥、元峰,过来见过周老先生。周老先生是中国西洋美术的先驱,你张眉孙叔叔,就是周老先生的学生。”

林瑜听到了他喊‘元峰’两个字,连忙带着顾元峰过去问好,那周老先生连连说了几声好,便把目光投向了一表人才的老大顾元崇,连连赞叹道:“这就是你前几日凯旋归来的长子?不错不错,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顾元崇连忙躬身问好:“周老先生安康。”

顾老爷满脸笑容的摆手道:“您太高看他了。年轻人为国效力,也是理所应当。当不起‘英雄’两个字。”

“远钧兄哪里的话,没有令公子在沙场出生入死,哪里来我们在这儿安安稳稳的看戏呢?‘英雄’两个字是绝对当得起的。听闻令公子已经就任上海警察局局长了?真是前途无量啊……”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林瑜拉了拉顾元峥的袖子,低声问:“这位周老先生是谁啊?”

顾元峥低声回道:“是我爹的好友,也是唐知韵的油画老师。二叔本来不愿元瑛参加这个剧社,也是这个周老先生说的情。……对了,你刚刚干嘛去了?在门口磨蹭半天?”

“我在门口碰到同班同学了。”林瑜随口解释,忽然一抬头,前面一排走过来一个人。

唐知文穿着一身象牙白的西装,面容如玉,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饶是林瑜见过他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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