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赵宇哲假扮成稳婆,趁着生产时进进出出的婆子们一齐混进产房,等到孩子一出生,就用迷香迷晕了屋内的人,然后假装孩子被抓走,跑出来误导众人,将众人骗走后,自己又回到屋内准备动手,却发现孩子不见了,身后传来元熠的声音,他心里登时明白过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招连环计,”赵宇哲冷笑道,“今日生产之事,不过二皇子你布的一个局吧,街头巷尾的传言也是二皇子你造的势,这床上躺着的恐怕不是什么张大人的亲眷,二皇子你真是高明。”

“赵兄抬举,张大人爱孙如命,自然是不会让自己的孙子陷入险境,若赵兄稍稍想一想这其中的伦常道理,恐怕也不会轻易中计。算算时间,那些被你引走的侍卫们恐怕就要回来了。”元熠微笑着说道,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

“是啊,我自然是无法体会伦常的道理,”赵宇哲面色凄凄,“伦常,真是可悲,二皇子,你又何尝明白伦常的道理,你就不恨你的父亲?不怨你的出生?生在官家已经是无可奈何,更遑论是生在皇家?如果没有开始,那一切的痛苦都会消失。”

“真是可笑,你怨你的命运,但你又有什么权力去决定他人的生死,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那么多,难道你要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杀了不成,你以为你是佛,其实你不过是个自私的魔鬼!”元熠厉声道。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知道些什么!我经历过的痛苦你们根本就不会明白!咳咳……”赵宇哲激动地咳了起来,突然支撑不住似的,半跪在地,吐了一口鲜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待得稍稍平复,他语气低沉了些,似乎在喃喃自语:“终于,要结束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赵宇哲!”月影破门而入,屋内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赵宇哲吃惊地望着她,旋即目光低垂道:“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到了我的这幅模样。”

“你以为你在茶里下了药我会浑然不知,我只是不敢相信,原来真的是你,”月影面色痛苦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赵宇哲低头沉思了片刻,嘴角咧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抬首看着月影道:“当年我经历邪道一事,本就痛苦不堪,之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必须要用活人做药引才能续命,初初我的父亲还愿意帮我,等他再添一子后,对我愈加厌弃,最后干脆放在别院不闻不问,我想过死,但我又不甘心。当年邪道留下许多武林秘籍和医药典籍,我一一翻看,学了几成,但仍旧治不了自己的病,只能靠吃人活着。近两年我感到大限将至,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我不是在杀那些婴儿,我是在救他们!你们根本不会明白!咳咳……”

赵宇哲说到激动处,又剧烈地咳起来。月影走过去,想要扶起他,却被他断然拒绝。

“月影,你不用管我,我……我已行将就木,”赵宇哲声音很虚弱道,“对不起,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郎,我其实……没有……没有什么脸面……见你,但我……我又期待……与你一起……好像……回到……过去……”

月影深吸一口气,把心弦的震颤深深压住,道:“你太傻了,我又何尝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人都是会变的,你何苦这么执着,执迷不悟最后陷入深渊,你这样,和邪道有什么区别呢?”

赵宇哲强撑着一口气道:“不,我比他……幸运,我……死之前……还了了一桩……心愿……月影……我求你一件事……”

“你的解药……还差一味……你去神龙……谷……还有……”

赵宇哲放低声音说着什么,月影低头聆听,初初摇了摇头,半响后,月影捏住了赵宇哲的命门。

“你做什么!”李大人吃惊道,预备上前,却被元熠拦下来。

赵宇哲气息渐弱,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宛若清水池旁那一尘不染的白衣公子,目光温和地瞧着你,似一株傲立的冬梅。

“谢谢,小麻雀……”一缕幽魂般的声音飘过,月影松开了手,赵宇哲的身体从她身边倒下,她没有动弹。低垂着头,久久不能起身。

元熠上前轻轻扶起月影,看她紧紧咬着嘴唇,齿痕深深,已有淡淡的血迹溢出,眼里噙着泪,倔强地不肯掉落。元熠轻拍了拍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没事了,你做得很好。”元熠抬头望向天空的方向,任月影抓着自己的衣袖抽泣。

轰动京师的屠婴圣手一案终于告破,谁也没想到,一个病怏怏的书生竟会干出这等残忍的事,大家都说连将军的女儿好运气,若真的嫁过去,现在恐怕也难逃一死。

赵宇哲是朝廷重犯,即便是死了,也要受五马分尸之刑,挫骨扬灰之惩罚,念及工部侍郎赵常年事已高,素日为朝廷办事也算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又称早就和赵宇哲断绝了关系,才免受株连九族。

不过,赵氏一家或多或少还是受到牵连,赵家人无论知晓或不知晓赵宇哲其人的,都对他怨声载道。

殊不知这场灾祸正是赵家人的淡薄寡情引起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盛夏已过,秋天慢慢爬上树梢,惹得黄叶纷飞,文人墨客多少离愁别绪。

京都热闹如往昔,皇帝三年一次的选秀即将开始,朝野内外,江湖市井,大家聚在一起都免不了讨论一番,屠婴圣手一事早就成了过眼云烟。

月影和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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