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斯脸埋进枕头里,不回答。
松软的枕头堵住了鼻子和嘴,喘气儿憋闷不顺畅,她仍不说话。
乔子执也不指望着她回答,曾经的恋爱时光不短,他太了解她。
她总是内心想法很多,嘴又严得像时时刻刻都有强力胶封着她上下嘴唇。
她醒了,乔子执便稍稍用了力,手指陷进她的棉质睡衣,里。
他轻哼了声,“又给你做饭,又给你按摩,谢谢呢?”
阮慕斯稍抬起脸,“谢谢。”
乔子执:“用不着。”
阮慕斯:“……”
乔子执对人体器官穴位精通,按摩手法专业,揉她肩关节粘连处疏通,又揉按着她的三角肌向上提。
慢慢的,阮慕斯感觉隔着她睡衣,他掌心下的,她的后颈和左肩有些发热。
你手上是有火球吗?
她小声说:“右,右边也疼。”
乔子执鼻间轻嗤,手移到她右肩,声音却是柔的,“怎么右边也疼了?”
阮慕斯脑袋轻晃,表示不知道。
同样是双手打字,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左肩更疼,更别提现在为什么右肩也疼了。
阮慕斯刚到法医部门的时候,没立即开始写作,和乔子执接触久了,有灵感后,开始动笔写作。
之后,她每天至少写八个小时,肩颈职业病就犯了,疼得难受,眉头总是皱得很深。
乔子执有时候抬头看她,就能看到她右手不停地按着左肩,又敲又捶又揉,有时连带着头也疼,疼的脑袋直往他后背撞,哼唧哼唧的带着哭腔。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坐姿超过十五分钟,她就像身上长了虫子似的坐不安稳,肩膀脑袋晃来晃去,眉头皱得紧。
乔子执常常不分场合,抓着她肩膀开始给她按。
何斯野总说:乔少爷这辈子,估计都没给他爹妈按摩过,但给他家小祖宗一天三顿饭的按。
但是当时她左肩更疼,右肩还好。
好半晌,阮慕斯舒服得脑袋沉在枕头上,又要睡过去了,乔子执捏她后颈,“别睡了,起来吃饭。”
牛排早凉了,乔子执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拧到一分钟。
从养生壶里拿出还温着的鸡蛋,在桌上压扁滚两圈,剥鸡蛋。
他指尖儿抻着蛋膜,整个鸡蛋壳连着剥下来,没有半块小碎壳,蛋壳抛进垃圾桶,咚一声落地,进球。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刷完牙的阮慕斯擦着嘴边牙膏沫,过去拿牛排,乔子执伸腿挡住她,“去餐桌等着。”
“……我只是肩颈疼,不是残了。”
他瞥眼垃圾桶,眉微挑,“谁早上自己煎牛排了,半生不熟的?”
阮慕斯:“……”
下午三点钟,阮慕斯才吃上今天第一口饭。
乔子执做的是一人份的,他不吃。
小米粥,煮鸡蛋,好像清淡月子餐,阮慕斯视线落在牛排上,还好有肉。
乔子执忽伸手拿走她面前的牛排,漫不经心地切着,一刀到底,肉断,宽窄刚刚好。
阮慕斯恍惚觉得那牛排好像个尸体,她竟然和一个总切尸体的人谈过恋爱。
好像有点儿牛逼哦。
阮慕斯边吃饭,边将手机开了机,几乎是开机的同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快递小哥,“小葡萄是吗?喜颜整形医院后院,快递,来取一下。”
阮慕斯视线一黑,偷瞄了眼走到白板墙前看她的思维导图的乔子执,小声讲电话说:“你,你帮我放喜颜左边的小不点超市吧。”
她刚说完,乔子执转了过来,“快递?”
她摇头,摇完头又觉得不对,点头,点头完感觉更不对了,呆怔地瞅着他。
乔子执不等她再找理由,推门出去,“我去给你取。”
“别,女……”
“女生用品是么,我没给你买过?还怕我看?”
乔子执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关门,留着条虚缝。
阮慕斯慌张得不行,她平常不太网购,最近只给了一个地址出去,就是给出版编辑。
《小师父》再版,需要签名,她不露面去签售,也不去印刷厂去签,哪怕出版社各种报销机票路费,所以都是编辑给邮来,她签好后,再返寄回给编辑。
邮费很贵,但《小师父》销量好,她又无论如何都不露面,出版编辑也只能这么搞。
今天到的货,应该就是《小师父》的书。
不想让乔子执看见,是因为她写的内容不仅像暗恋日记,还像一封封没有寄出的情书。
陌生人看那些文字还好,让认识的人、尤其还是书里的男主角看到那些文字,太尴尬羞耻了。
邮政快递小哥在面包车旁站着,见到个酷帅皮衣男走过来,指着一个很大、看起来很重的箱子,“这个。”
乔子执:“……”
是她写的书吧,有什么好藏的。
快递员撕快递单子,核实姓名,“小葡萄?”
乔子执:“小山竹。”
快递员:“???”
乔子执:“怎么?”
快递员:“是小葡萄……手机号码说一下。”
乔子执对阮慕斯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对上了,乔子执挥笔签字,字迹像个老中医龙飞凤舞笔走龙蛇,快递员犹豫地看着乔子执。
乔子执:“怎么?”
快递员:“……你女朋友爱吃葡萄和山竹?”
乔子执酷拽的脸上变幻风云,没答,抱着又大又重的箱子转身时,好笑的翘起了嘴角。
不是她爱吃葡萄和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