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坤提醒了谢华香一句钱财不要露人眼,便跟她一起把行李都搬到车上,用麻绳捆好,然后摆好架势,运气大喝一声:“走咯!”便推着车往前走去。

谢华香瞧着他的样子,倒真的有些庄稼汉的架势,不由得好笑:“你进入角色倒是快啊!”

程立坤看着她如花般的笑颜,情不自禁地恍了一下神,也不知道自己顺嘴回了一句什么,只见她笑得更开心了,便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走过唐桂英的身边的时候,程立坤招呼了一声:“唐桂英同志,走吧!”

唐桂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跟老农似的推着一辆独轮车走在路上实在是丢人,忍不住刺了一句:“得意什么啊,待会去了车站人家不让带上车,你们就走着去吧!”

到县城的汽车站距离火车站还有一段路,几个人一路打听着走了过去,汽车站挺热闹的,到处都是大包小包的旅客,他们带的行李虽然多,倒也不显得特别突兀。

汽车站的工作人员见多识广,早就见惯不怪了,只不过见他们东西太多,要他们补交了一点托运费而已,谢华香赶紧抢着把钱交了,汽车站的工作人员就把她的行李全都塞进车底下的行李厢里,再把独轮车扔到车顶上固定好,乘客们上车坐好,破破烂烂的客车就“咣当咣当”地往他们的目的地东水县开去了。

车子晃得人昏昏欲睡的,在有节奏的“哐当”声中,谢华香怀着对亲爱的男人的无限憧憬,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到县城的路途并不遥远,两个多小时后,程立坤叫醒了她:“快醒醒,到县城了。”

谢华香睁开眼睛一看,四周的景色果然跟一路上的荒野农田不一样了,触目所见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几乎见不到楼房,比他们来的大城市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落差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谢华香一心沉浸在就要见到沈庭生的喜悦中,对环境根本就不怎么在意,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苦日子只是暂时的,她家沈庭生可有本事呢,老早就成了村子里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吃饱穿暖那是肯定不成问题的。

程立坤也还好,他既然决定要来插队,对于乡下的恶劣环境也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如今亲眼看见乡下小县城的贫困落后,也只是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声而已。

只有唐桂英,下车的时候看见县城汽车站满是各种不明污渍的地面和周围破旧的房屋,那眼神是真正的苦大仇深。

他们的火车是一早到的,再搭了一路的汽车,到达县城的时候刚好是中午,三人拿着介绍信和粮票到国营食堂吃了一顿饭,这里国营食堂的饭菜也没有城里的丰富,再加上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谢华香也没什么胃口,就只要了一碗清汤寡水的杂粮面,面条做得有点粗,估计也不怎么新鲜了,有股子怪味,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念头,谢华香艰难地挑着面条往嘴里送。

大概是因为他们三个来自大城市,衣着气质一眼看去就跟这里的人不一样的缘故,国营食堂的服务员倒是对他们态度不错,上了饭菜之后还热情地站在旁边跟他们攀谈。

程立坤向她们打听过了,这靖南乡安吉村啊,距离县城走路的话大概得要五个小时,他们一吃完饭就出发,大概刚好能赶得上在天黑前赶到。

不过如果运气好,遇上村里来办事的牛车,可以搭回去,那可就省时省力多了。不过通常一个生产大队也就一辆牛车,富裕一些的生产队顶多也就两辆,农村人除了要买化肥或者交公粮什么的,一般也没什么需要赶牛车上县城的,所以要遇上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偏生他们运气好,本来都已经打算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过去了,走到出县城的桥头的时候,刚好遇见一个庄稼汉赶着一辆牛拉着的板车路过,庄稼汉厚道,见他们三个人还推着一大车行李,便问他们上哪儿去,如果顺路的话可以捎他们一程。

这么一搭话,可巧了,这赶车的庄稼汉正好就是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安吉村生产队的大队长,沈绪满。

据沈大队长说,今天他赶牛车进县城,是因为队里的社员昨晚上在山上打了一头大野猪,现在天热,肉放久了容易坏,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用牛车拉了野猪到县城,卖给供销社。

难怪这车上还有一股野猪的腥臊味儿,不过能有车坐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哪里还会嫌弃有没有什么味儿。

沈大队长帮忙把他们的行李和独轮车都一块儿搬到了牛车上绑好,车上就已经不剩什么位置了,三个人各自在行李堆里面找了一个地方落脚,坐在行李袋上,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出发了。

牛车上除了腥臊的气息之外,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尿骚味,唐桂英忍不住捏着鼻子抱怨:“谁这么缺德啊,怎么在车上撒尿?”

沈大队长“呵呵”一笑,告诉他们车上还放着化肥,有点儿味道,让他们忍耐一下。

谢华香仔细一看,果然在行李堆底下,还有几个白色的蛇皮袋,隐约还看得见包装上面写着“尿素”两个红色的大字。

看来沈大队长这一趟不光是卖野猪肉的,顺便还采购了化肥回去。

“沈大队长,你们打的野猪很大吗?一村的人都吃不完,还有剩的拿出去卖啊?”谢华香好奇地问。

“那哪能呢!”沈大队长说,“咱们生产队还是过年的时候杀猪分了一次肉,社员们都半年没闻过肉味了,这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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