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渐渐有了意识,眼睛还没睁开,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疼,紧接着,开始有人晃自己。
这人晃得他晕头转向,就好比,他的脑袋是一个鸡蛋黄,而此刻被人一晃,整个蛋黄都散掉了那种晕。
迷糊中他听见一个少年边晃边叫自己的声音:“喂,醒醒啊,快醒醒啊仙人……”
他努力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了起来,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
那模样,还有晃自己的那双手中彻骨的寒意,不用猜都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白未央无疑。
“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见妙笔苏醒过来,少年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仙人,我们快走吧,一会儿他们的人该来了。”
妙笔揉揉痛得发钝的脑袋:“他们,他们是谁?”
环顾周围,只见横七竖八地躺了十来个黑衣人。
再看看这院子,妙笔想起来了,自己是在一进门的时候就被人打昏了过去。
“玄……玄奇呢?”妙笔想起来,门口本来还等着一个玄奇殿下呢,就算是搬救兵,也该是东浔来就他们啊,怎么居然是魔族的太子?
“玄奇被我姐姐救走了,”白未央向外看一眼,“我们也快走吧。”
妙笔跟着白未央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外逃去。
而另一边,白锦上救了玄奇,二人早已乘着擎苍鹰飞出了蓬莱仙岛。
当时已是日落时分,二人坐在鹰背上,昏红的夕阳在不远的身后摇摇欲坠,白锦上一袭红衣映在昏红的夕阳里,像极了天边绽开的红霞。
玄奇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起今天的经历,不禁笑了起来。
白锦上一脸清冷:“公子笑什么?”
玄奇摇摇头:“我是觉得可惜,此刻的姑娘美的就像一幅画,可惜姑娘自己却看不到。”
白锦上面无表情,把脸别过去:“我没心思和公子说笑,若不是未央非要来看看,我也不会跟过来,恰好才救了你。”
玄奇向白锦上抱一个拳道:“在下玄奇,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要谢就谢我弟弟吧。”天上风大,将白锦上齐腰的长发吹起,满天云霞映着她单薄的红色背影,却令玄奇隐隐想起一个人。
“白姑娘一个女儿家,生得又如此娇俏,”玄奇问道:“为何却偏偏使得那样一把长刀?”
“刀长不长和是不是女儿家有什么关系,男儿家使得的,我女儿家照样使得,还要比他们使得更好。”
玄奇笑道:“姑娘此番见识,倒是叫我汗颜了。”
白锦上没有再答话。
不一会儿,便到了桃花墟,白锦上和玄奇并肩走着,却没人说话,走到一处,玄奇忽然停下来,道:
“姑娘就到这儿吧,前面是九重天设的结界,除了我和九重天的人,外人轻易进不去的。”
白锦上转身便要走:“到底是九重天的殿下,果然不是我们能轻易接近得了的。”
“姑娘莫要误会,”玄奇在后面伸出手想要挽留,却又缓缓垂下:“我于他们,不过是一个囚犯罢了,数万年来,整个桃花墟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
她听了这话,不禁隐隐觉得有些心疼,又意识到自己适才失言,回过身来,向玄奇抱一个拳道:“公子莫要见怪,是我失礼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玄奇笑道:“我知道姑娘是性情中人,又怎会多想。”
她从小在魔族的人跟前严厉惯了,从未与人如此相处过,一时羞赧,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一眼玄奇身旁的白泽,虽为白鹿的形状,却似乎通晓人的情感,在玄奇身后摇晃着尾巴,温顺地在他身边轻轻蹭来蹭去。
白锦上笑道:“你不是一个人啊,还有这么个可爱的小家伙陪着你。”
那是玄奇第一次见她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明媚的眸子弯成月牙的形象,眼角的笑意就像突然洒落的漫天星光。
那样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却可惜生在了白重华的手里。
玄奇微笑道:“多谢姑娘宽慰。”
他顿了顿,“有句话,我说了姑娘也许会觉得我轻薄,但我还是要说。”
白锦上敛了笑,瞪着圆圆的眼睛:“什么话?”
“姑娘笑起来,甚是可爱。”
她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玄奇忙追上去,张开双臂挡在白锦上前面:“姑娘且慢。”
白锦上举起拳头:“你还想做什么?”
玄奇向后退两步道:“姑娘且莫误会,今日姑娘救我之时,我见姑娘使一把长刀,我只是觉得若是将长刀换成剑,姑娘会更加顺手些。”
“姑娘身手了得,美中略有不足的是被长刀稍稍牵制了些速度,”玄奇边说着,边解下腰间的配剑,双手递给白锦上:
“姑娘若不嫌弃,这把天合剑便送给姑娘吧,”
“这……”白锦上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摸了摸:“这可是几万年前,你叱咤神魔两界时使的那把宝剑,我又怎能受得起。”
“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玄奇笑道,“再好的剑在如今的我手里,也和一块废铁没有区别。”
“我在桃花墟见不到什么人,今日能将它送给姑娘,也算是为它寻了个好去处。”
说罢,将天合宝剑塞到白锦上手中,转身进了桃花墟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