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果然空无一人,而前台上居然真的稳当当放有个折叠略微打开了的借书证,这是我们所有新生前一个周末刚刚一起办的,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我扫一眼上面的名字,正是王梦雨,一边告诫自己的意味将纸卡折叠着拿在手里,可还是占了上风的好奇心几乎不受大脑指令控制、或是仿佛受到了什么心理暗示般,忍不住打开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很漂亮啊!”这是从来认为对女生相貌评头品足很恶俗的我,当时受到冲击般的唯一感觉。

照片里的王梦雨梳着编了花的大辫子,天生含情带意的目光,只不过也许是证件照的缘故,她没有一贯的微笑,却严肃不掩其秀丽,沉稳更助其端庄。

“啊,人家说了别看的。”王梦雨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近前,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并没有停下向外走的脚步,结果如此大咧咧看她照片的行为被抓了现行。

说话间,已经彼此走到跟前,她伸出手,很反感地皱皱眉头,搞的我大觉没面子,可又说不出什么,只有惶恐地将证件递给她,没有说话的尴尬中,我先独自向外走了。

王秀茵和李燕就在门外,齐声问道:“有吗?”我点点头,李燕舒了口气,说:“还真有啊,那就好。”王秀茵笑道:“还好,外头这地上只有树叶子,呵呵,要你也没找着,我们得扫一遍落叶了。可你们说今年是不是叶子落得有些早啊?11月还没到呢。”

“这个每年还不一样?怎么了秀茵,你也要多愁善感,那好像是人家王梦雨的专利呀。”李燕笑呵呵地说。王秀茵拉上走过来的王梦雨,说:“那倒是哈,一春梦雨?”

我听到王梦雨轻声的答应一声,又赶紧否定的态势道:“什么呀,我哪有多愁善感了。岳清辉——”她叫着已经独自快步向前的我,然后小跑两步追上说:“还没谢谢你呢,哎呀,你走慢点啊,上课还早呢,你急什么。”

听她仅仅快走了几步,就说话都带气喘吁吁的苗头,我险些笑出声,放慢脚步,赌气的口吻撒谎道:“不是故意想看,刚才随手就看见了,好歹看看是不是你的呀,要别人的不麻烦了,再说,不是也不难看嘛。”

“你还真生气啦,至于吗?”她含笑看着我,“算我不好,不过我是觉得那个发型太土了,怕人笑话,没别的意思。”被这么一解释,反倒让我觉得闹情绪是耍小孩子脾气的心胸狭小了,竟然又是哑口无言。

“哎呀你慢点行不行?”王梦雨说话的语调已经有些吃力,“怕我追啊…不是,怕我追上啊?”

我只好不习惯地放慢脚步。这时,另两个女生也跟了上来,王秀茵说:“岳清辉,你这么逃跑似的干嘛,怕人家团委逼你入团啊?”

王梦雨说:“我可没这么想,而且大学里头,也没听说谁还交入团申请吧?”

我不大自信地说:“不会还有吧?有可是好多年前的黄历了。你们看过一本叫《穆斯林的葬礼》的小说没,好像说是76年以后最好的小说。我没太仔细读,就记得还是北大呢,那些考上的新生好像有不少连团员都不是,而且想入团倍儿难,还别说入,就是申请,就有一堆要求,首先得先自己反省一下条件够不够,因为审查特严,我觉得,照那个小说写的,比如今入党,怕是都艰难好多。”

这时,王秀茵和李燕早赶上我们,对我提及的话题看起来毫无兴趣,只管问王梦雨刚才提及的预备党员是个什么人物,听了王梦雨的简单介绍,王秀茵若有所悟道:“我知道,我知道,就那个在咱们系年纪轻轻就当干部的那个人哈——”

“给岳清辉念的诗词抄写过板书。”李燕插了一句。

“嗯,长得真精神呢,穿得也…一看就和一般教职员不一样——呵呵,怪不得梦雨连图书证都忘了拿好。”

李燕跟着笑起来,两人交口问她怎么能和孙子琪搭上话,那可是个未来仕途不可限量的人物也难说。我听得心中一紧,但还要自以为充分显出了一副事不关己、不以为然的神态,双手插进裤兜里向别处闲看,耳朵却只在王梦雨处,可恼却什么也听不到,不由得慌张地想象出王梦雨因害羞而不做声的图景。

“哟,还不愿意透露呢。”是李燕的说笑。王梦雨终于说话了:“什么呀,你们这么一问,我也想他怎么知道我名字了,居然没注意这个——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我得赶紧回宿舍了,什么都没拿呢。”

“啊?你走道儿的速度…这就快上课了呀。”王秀茵的惊讶中,我们不约而同地都停下了脚步。

“呒,是啊,可书本什么的都没…唉。”王梦雨长长地吁口气,一副娇气慵懒的神情望着我们即将走到的外语系楼。随即,视线转向通往学生宿舍那条眼下还寂寞冷清的道路,深绿色的垂柳在两边,也在这份即将转作热闹的午休尾声之际,配合出一股幽深颓然之态。

我随手拍了一把身旁停着的自行车的车座,笑道:“好说,你跟我这儿买个二等车票,我驮你去。”王梦雨立刻闪现出的那种感念眼神,让本来生怕被拒绝而丢面子的我精神一振,刚要再添上句自以为能让女生感觉幽默的话,毫无灵感中,王梦雨已经在说:“真的,你带我,那我宿舍里有桃儿,还有梨好像,我拿给你吃做谢礼,行不行?”

“你那么客气干嘛,还求他不成?不过岳清辉,要不给我们拿点吃得了,呵呵呵。”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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