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请!”有客到。敦实的刘富贵亲自迎上楼来,这么大的块头,踩在楼梯上却轻盈地很,无声无息,象猫一样。

乍一看是一高一矮的两个胖子,再一看矮的那个只是佝偻的太甚,想来日来夜去都幅弯腰迎人于是成了这幅模样,不由暗暗好笑。等走进了,却发现那高的一脸奉承,那矮的倒做派十足。

矮的那个十分的瘦弱,年纪看着也是知命时节,但异常白净的脸上却不见胡须,一开口便露了底细,尖尖细细地声音竟似是个阉人。

“我说郭大人啊,这楼造的可真不错,窗户敞亮得,唷!还能望见宫楼呢!整个城里,除了宫里,恐怕就是这楼最高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刘富贵“扑通”双膝着地立马就跪地下,葱头不止:“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个做生意的~~不懂规距~~~大人饶了小的吧~~~”

见状,高个的郭大人哈哈大笑,“别动不动饶命饶命的,常公公这是夸你的楼呢,话都听不懂!还不下去?!”

刘富贵连滚带爬的下了楼,常公公哼哼一笑,转向我:“这花长得着实不错,看看这叶条,这开品,连宫里头都不见这般的~~~”

“听说这花可有些与众不同.”

“嗯~~~?”尖细的声音拖长了音,听上去愈加的刺耳。

“兰本性喜阴,忌晒。偏生这盆兰越晒越鲜活了,且花色时期有变~~~”高个努力地弯成个虾米,故意压低了声音:“据说此物天上花仙幻化而成,乃大大的祥瑞~~”

阉人哼哼一声,却是皮笑肉不笑!“笑话!这祥瑞岂会降在市进平民之所?”

“正是,正是……”郭大人忙不又迭的应承。“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承受如此的宝物~~~”眼见那公公脸上隐隐浮上一层怒气,慢慢又压了下去:“郭大人否是为了那江南的好差事呀?”

那郭大人一躬到底:“什么都瞒不了公公!皇上爱兰,安然也要借请公公美言几句。”说着奉着笑自袖底递上一叠银票。

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一声,侧身让开,口里却愈加的恭敬:“别介!郭大人您可太抬见我了~~我这个残缺之人,要再多黄白之物又有何用呢?”

那郭大人自认为领会着了这弦之外音。退一步,袖了手,立开一步远,正而八经地行起了大礼,礼数做的极为端正:“求公公可怜小的!小的愿为公公以效犬马!”

我在上面看着这出人生之戏,这名为安然的郭大人真是一点都不安然。

这回公公没有让开,安安稳稳受了礼,转身看向我:“这兰花着实不错~~~~”

郭大人眼睛一亮,“原来公公也爱兰,安然择日再送一盆给公公,绝顶的好~~~~”“哼!!!”重重地鼻音,公公拂袖而去,临了:“看来这祥瑞只能落帝皇之家!”

“扑嗵!“郭大人一下没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方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扇个耳括子给自已个儿,却又不舍得,终是赶忙连滚带爬地跟着出去了。

“唉,这号人,怎么在官场上立足?” 心里暗自好笑,不过也亏这个安然大人,不用天天对着那阴阳怪气的阉人脸。

又看完一场戏,不禁有些百无聊赖。

算算修习了也快一百年,元丹还是小的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回人形?想到这里,不由又恨恨,刘掌柜每晚都来,生生把我的修习时间又折了一半去!!!!

就这样胡乱想着。只听底楼一片喧哗,再后,那声竟一路闹到了堂内,紧接着雷声般的脚步乱糟糟的“蹬蹬蹬”地竟全上了阁楼!

眼前一花,只见一泥手“噌!”伸到我面前,唬的我一惊!横过里,这手又被另一宽大手掌一把扯住!哗啦啦!好几人拉开阵势一溜挡在我面前。看衣着竟是店里的伙计?

只听老刘怒斥:“道长,岂可如此无理取闹!!”

“呵哈哈!呵哈哈!”这人笑声可怪,滑溜溜、油腻腻,好象一条泥鳅在你耳朵里钻来钻去,着实难过。“可谓真人不露相,刘掌柜,领教了。”

“道长,本店备有素食,请下楼品尝吧。”老刘此时已恢复平时的模样。但显然那被称为道长的不领情。

“此花不是寻常之物,怨气太重,不可留!”矛头直指我。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世俗之事,迎客送往,难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但道长乃修道之人,怎可如此随性而为?胡言乱语?此花可是在佛堂供奉过的!就算道佛两不相交,道长也无需如此为难小店!请道长下楼!!”老刘这一通说词把问题引到了道佛两教的争执上,此时民潮中佛教之风远盛道教,道教莫名被一外教压头,为此不满也是时日以久。老刘聪明的转移了重点,无非是想维护茶楼的名声,名声坏了,生意可怎么做呢?

“呵哈哈!掌柜好口才!”笑声又起,“罢罢罢,人各有天命,我也不管你这腌气事了。”忽又转向我这边:“小花,你可好自为知了!”说完。“蹬蹬蹬”竟是离去了。

周围的人墙才散开,刘掌柜又关照了伙计几句,对今日之事,如何说词,如何应对,下楼去了。

是夜,果不期然。有客翩然而至。

他背着一双泥手,从窗口轻穿而入,闲停信步,落无声息。

脸庞笼在浓浓的黑暗中,破衣迎风扬起,衬着背后的月光,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我看的有点痴,对面的人也痴痴地望着我。

状态提示:2.兰花--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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