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奴既是继承了柳秀成的狡黠,也是继承了她的体弱。同样是在水里泡了半晌,被凉风吹了半晌,尉迟珏第二日便生龙活虎地去惹猫逗狗,而羊奴却在回府不久后就满脸通红地发起热来。

薛安听了这消息之后,对着眼前一脸不服气的儿子,忽地心生一念。

于是雍王殿下便被打发到淮安郡公府去服侍羊奴权作新的惩罚。

薛安语:陪吃陪喝陪玩什么都好,总之什么时候把羊奴服侍痊愈了,什么时候回宫。

柳秀成对着左脸写着“倨傲”、右脸写着“桀骜”的雍王殿下,以及他身后恭恭敬敬地一帮宫人,差点没忍住要进宫跟薛安割席断交

她居然还没放弃让两个小的凑一对的主意。

柳秀成城府过人,纵使心有隐怒,当着面还是客客气气地把这一群宫中来客安置下去。因着圣人特意嘱咐,尉迟珏还非得住进羊奴的院子——所幸两人年纪不大,而羊奴的院子里也陪着一堆的丫鬟婆子,不用避讳太多。

羊奴将近六岁,将入幼学,已是到了该独住的年纪。柳秀成不舍得放她太远,就让她住在离正院最近的无隅阁。这阁的名字就是照着羊奴的大名秦希音取的,同样出自“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无隅阁有三层,一二两层都设有花厅、卧房、书房和下人住的耳房,羊奴住在第二层,第一层是专门为她那些偶尔在这留宿的堂表姐妹们准备的。三层专设阁道,悬与空中,通往正院以及其他几个院落的三层,行于其上,淮阳郡公府后院景致一览无遗,最是悦目。

柳秀成手握金山,她女儿起居奢华自不必说,而这于见惯富贵的尉迟珏也没看在眼里。踏进这间屋子,略过一干华贵摆设,穿过青色软烟罗帐,一眼就看到正躺在榻上养病的羊奴。

尉迟珏进屋便道:“几日未见你倒是更丑了。”

羊奴正在养病,身上只着xiè_yī,小脸红扑扑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必须得审美畸形到一定程度,才能对她说出丑这个字。

羊奴倒是好脾气,笑眯眯地夸奖尉迟珏,“你倒是更漂亮了。”

老规矩,被罚的雍王殿下又穿上了他官家为他精心准备的漂亮小裙子,一身十二破的间色裙穿在身上,衬着那画一样的眉目,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尉迟珏立刻把脸拉了下来,可恨的是在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小娘子痊愈前,他都要穿着这些破裙子。

偏偏羊奴还伸过手来在他裙子上摸了下,状似歆羡道:“这个亳州出的轻容纱吧!果真是薄如蝉翼,轻如鸟羽。”

这绝对是在挖苦他。尉迟珏阴着脸道:“你既然喜欢,我脱下这一身送你如何?”

“好啊!”羊奴笑意盈盈地看着尉迟珏,仿佛在等他现场表演宽衣解带。

本就心火暗生的尉迟珏被这目光一激,当场就把手伸到腰间,然后手就停留在那……

尉迟珏自小习惯被人服侍着宽衣解带,但那些宫人一个比一个谨小慎微,哪里敢像羊奴一样眼神直勾勾地过来。尉迟珏实在受不住那眼神,只能咬着牙继续扯着腰带,但那动作缓慢至极,他只恨自己脸皮太薄,比不过这小娘子不要脸。

僵持了一会,羊奴还是就送出了提子,“殿下年岁长于我,身形高于我,你的裙子我哪里穿得。”

尉迟珏没有计较她说话时那令人火大的笑脸,灰溜溜地把手放下。

过了一局后,得胜者羊奴才好奇地问起尉迟珏来意。

尉迟珏不甘不愿地把圣人的惩罚说了一遍。

“这么说,殿下是来给我做婢女的?”羊奴眼睛一亮。

“你可别做什么梦。孤没服侍过人,服侍你时,你若出了什么差错,就是你没福气了。”尉迟珏威胁道。

话虽这么说,羊奴却舍不得这个送到眼前来的便宜婢女,眼珠子一转,便说道:“不如我与殿下作赌,我胜一局,殿下便帮我做一件事,我输一局,殿下便可安歇一日,如何?”

尉迟珏明白过来,脸上露出玩味,“你有求于孤?”

羊奴吐了吐舌头,一脸可怜地说道:“我身边都是阿娘的人,有什么事阿娘不许,我根本做不了。”

“不行。”羊奴脸垮了下来。

“本来就没人敢支使孤,安歇哪能做筹码,改成若你输了,孤可指使你做一件事。”

“可以。”羊奴迫不及待地应了下来。

“赌什么?”

羊奴赤足跳下床,尉迟珏见着这动作眉心一跳。也就这会功夫下人都因尉迟珏避到屋外去,羊奴才敢这么做。好在这屋子连着地龙,内里也烧着暖炭,赤足踩在地上也没什么不适。羊奴从榻边的多宝格里翻出一个檀木棋盘以及五木,抱回榻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尉迟珏,“用樗蒲如何?这博戏只看运气,不看技巧,正合你我作赌。”

五木正反为黑白花色,中有两木,黑者刻犊,白者刻雉,五木投出,可得十二种采数,采名为卢、塞、秃、雉、枭、撅、犊、塔、开、白、进九、退六,其中卢、雉、犊、白四采为“贵采”,余者为杂采。掷到贵彩的,可以连掷,杂彩则不能

棋盘中聚间的空隙称为关,并非棋位,共两处。每关前一个棋位称为“坑”,后一个棋位称为“堑”,各有三处。掷出杂采时,采数大于或等于距离关的步数,则只能移到关前面的坑,并且需掷出贵采才能移开。只有掷出贵采时,棋子才能越过关;或在坑、堑的棋子


状态提示:第25章 樗蒲--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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