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与赵老太太用完晚膳, 从左梢间回了正屋里,底下人重新上了遍茶水与点心, 茶乃今年川蜀一带进贡的杨河春绿,宫内赐下,茶色嫩绿欲翠, 香味醇厚悠远;点心上来的是各类果脯,放置瓷盘内。

倒不是温菀在主人家挑剔, 那杨河春绿她着实喝不惯, 少喝了几口,也是未想到身边的丫鬟婆子们眼神如此之尖, 不一会儿手边的茶被换了,拿起一喝便觉着与之前大不相同,清爽解腻,正适宜餐后吃, 本还与赵老太太说着话, 喝了一口突然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

旁的荣妈妈瞧了笑道“莞姑娘觉着这茶如何方那杨河春绿姑娘应是提不起兴趣, 老奴让人换来了别的。”

“甚是爽口。”温菀捧着茶杯又喝了一口, 眼中蕴有悦色道,“谢过老太太, 荣妈妈,只是不知这茶是什么”

赵老太太微抬手, 另一只手掠过佛珠, 指了指站在荣妈妈后头的一个婆子, 温言道“你管这块的, 与她说说。”

那婆子殷勤地哎了一声,道“回老太太、莞姑娘的话,此乃香蕾饮,由香薷、厚朴、白扁豆制而成,将香蕾厚朴剪碎,捣入白扁豆,冲加少许白糖,一个时辰后便可饮用了。”

温菀本来只想知道叫什么名字,谁料这婆子将配方也说了,扶了扶额开口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听了老太太这儿的方子,今儿回去得翻翻看我们家有什么值钱的方子一道换过来,老太太才不亏呐。”

赵老太太忍俊不禁,说道“你这丫头啊,幸亏没让温夫人听了去,不然一珍贵方子被自个儿女儿就换了一家家户户都知晓的,指不定懊恼着呢。”

温菀明白意思了,憨笑捧起茶杯继续喝了一口,不提此事。

荣妈妈对赵老太太的心思还是了解的,老太太几十年来想着已故的小姐,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总归是惦记的;如今见着一个与故去的小姐身世相同的姑娘,更是念得深了,世子爷看得透,开口让老太太不用顾忌,想寻来便去问问,好解了相思之苦。

国公府的表小姐也是为着老太太才来的,只是瑶儿姑娘到底还是个爱玩的,整日陪着老太太又怎么肯呢又是怕世子爷,这永宁侯府是能少来便少来了。

而荣妈妈倒是未想到,温家的这位姑娘真是合了老太太的眼缘,单说眼缘还不够,这接触下来,老太太说什么,这位莞姑娘总能接上话,不论是所喝的茶叶还是身穿的衣料,她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还能说出个典故来,真真是奇妙,就连老太太的一些禅语,她也能理解。

老太太是越讲劲头越大,今儿的药也是乖乖吃了,更是没用到糖食过嘴。

温菀回去时则问赵老太太要了两本经书,赵老太太欣然应了,温菀细心用红娟包好准备带回温府,上马车后,拂冬问了此事。

“老太太是我救命恩人的祖母,对我好,她喜听人念经,我抄了背了两本经书哄她开心又何尝不可”

老太太真心待她,她尽心尽力哄她开心是应当的,然她并非纯白无瑕,若说私心也是有的,想着让老太太更喜欢她一些便好了,总觉着那样是最好了。

束脩礼过后的次日,书院的女学生是要正式进学了。

临安侯夫人许氏一早让贴身仆妇去顾飞鸾的跨院,梳洗打扮,仅是所有人都一样的衣裳也是要好好打理的,一切准备妥当后,又是叮嘱又是吩咐,好不担心。顾飞鸾说了好些话想让许氏宽心,临安侯在前院都派人说进学快来不了,许氏才送顾飞鸾上马车。

到了书院,来往马车停至中门下,上下的都是那些气质各有不同的女学生,春日将过,气序清和,书院之中的金雀儿、绯桃、棣棠等花儿的瓣落于白石甬道,别有美感。

顾飞鸾在进学之前便知晓了她的班级,云溪书院学生众多,因每年入学试录取之人便有百人,但尽管有百人,可面向于各地,那仅仅是少数名额了;学生则按入学年份来定,她于戊戌年入学,便是戊戌班,可因着人数多,自是要分为两个班,于是为戊班与戌班。

排名在前在戊,排名往后在戌,每月设有月考,排名上升可进戊班,排名下降退为戌班;半年设有季考,优异者书院内大有嘉赏;年末设有年考,学业前十传至宫中经圣上之手,下达表彰之意,学业于最后十位则通报处理。

不少女学生第一次听说此规定,当下心口又惊又喜,喜的是,这般下来,成绩好的话对于自家父兄仕途是大有帮助,对于今后自己益处多多;惊的是,在云溪书院中拔得前十,那是何等的困难若真通报,那等于在京内传遍,家中在朝为官的父兄,母亲及众多姊妹们在京内女眷里又有何脸面

无法想象。

顾飞鸾与谢长宁同在戊班,戊班众多贵女且都是高门出身,大多是你瞧不上我我瞧不上你,也难得是对谢长宁,大家都是心服口服,而如今拿得魁首的是一五品御史家的小姐,名不见经传,顾飞鸾虽没有像一些人对她是特别关注,但也时不时瞧她一眼。

顾飞鸾却不由得皱眉。

那温菀,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厉害,甚至那股认真劲连她都不如。今日上的是礼记与周易,除四书外,五经每一门且都有一位先生专门教学,而顾飞鸾瞧温菀即使在上课中,也并不是全神贯注听讲,先生有一问,请她回答,回的中规中矩算不上出彩。不过奇怪的是,下午伯定先生领着众人参观御,随意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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