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娅小姐,你是知道的,从凯歌公爵出去的那一刻起,国王陛下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他不可能再次登上王位,你也不可能再次成为王妃!”埃南侯爵痛心疾首的说道。
“伊斯娅小姐,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为了你,我已经将我原来的夫人贬为了侍女,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真心吗?”
说话间,埃南侯爵试图再次靠近伊斯娅,不料伊斯娅身上的圣力再次狂暴了几分,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来,吓得埃南侯爵赶紧后退。埃南侯爵后退的时候,伊斯娅反而是向着他前进了一步。
“别冲动!”埃南侯爵连忙说道。他看得出来,伊斯娅不是在诈他,说自爆就敢自爆的。伊斯娅死了无所谓,如果把他一起拖下去那可就亏大了。说穿了埃南侯爵也不过一时头脑发热才想要侵犯伊斯娅,并不是觉得非要现在就得到她不可。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埃南侯爵不解的说道,“过几天,你不是依旧要嫁给我吗?”
“我不会嫁给你。”伊斯娅平静的说道,“我丈夫说过,他不喜欢别人砰他的女人。所以,我不会让你碰我,就算死,也不会!”
“就因为这个?”埃南侯爵突然觉得十分可笑,“你要知道,现在你的丈夫已经快要成为阶下囚了,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能给我什么?你又知道我什么!”伊斯娅低吼道,又向着埃南侯爵前进了两步,吓得埃南侯爵连忙退出十步有余。
“我,愿意为他而死!因为,他给了我想要的!他将他的王国,他的一切都给了我!”
“与他相比,你算什么?雷蒙德又算什么?”
雷蒙德,是凯歌大公的名字,此时的伊斯娅,显然已经不把凯歌公爵当作自己的父亲了,所以毫无尊敬。
“知道吗?”伊斯娅突然平静下来,身上暴躁的圣力也开始逐渐稳定,她的话音,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在失去他之后,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付出,是相互的。既然他愿意为了满足我的自私而坐视我毁掉他的王国,那么我也愿意为了满足他的自私而摧毁我自己!”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埃南侯爵气急败坏。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的人,从未见识过别人的真心,也从未展露过自己的真心,哪能懂得什么叫做付出?
突然间,埃南侯爵有些嫉妒,嫉妒陈宇,也嫉妒伊斯娅。简简单单的一句,愿意为他而付出,却是他似乎永远不可触及的奢侈。他,或许所有贵族,都是溺亡在利益中的人。
上一次心甘情愿为他人而付出,到底是什么时候?埃南侯爵巡视着自己的记忆。大概是在七岁的时候,他主动将一个苹果让给了四岁的妹妹?不不不,那是为了博得母亲的好感。那是在六岁的时候,主动替惹祸的哥哥承受父亲的惩罚?不不不,那是为了能让父亲高看他一眼。
是五岁的时候么?埃南侯爵陷入了回忆。似乎是一次外出游玩的时候,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撞了他一下,并偷走了他身上的饰品。小女孩没跑两步就被抓了回来,卫兵们想要打死她,因为她是一个贫民,触犯了贵族的尊严。
小女孩面黄肌瘦,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年幼的埃南侯爵有些不忍心,于是他说饰品是他主动赏赐给那个小女孩的。
没想到,平时慈爱的父亲居然大发雷霆,不仅将他狠狠的抽大了一顿,还当着他的面折磨死了那个小女孩。
在他的伤口愈合了以后,他的父亲便开始教导他,如何才能够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尊严,是贵族的表皮,利益,是贵族的核心。
当时的埃南侯爵不懂,却不得不记下来,并在以后的生活中奉为圭臬,因为不这样做,他便无法获得父亲的欢心。渐渐的,他明白了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也忘记了当初他为什么会求着父亲放过那个小女孩。
他犹记得,当初的他,震惊,恐惧,茫然,厌恶。甚至,他从心里恨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将他打的遍体凌伤。后来,他理解了自己的父亲,他开始觉得那时的自己真傻。是的,他理解的自己父亲,也变成了一个如父亲一样的人,自己曾经所厌恶和憎恨的人。
“那么,你愿意为我死一次吗?”伊斯娅的声音打断了埃南侯爵的回忆。她身上的圣光再次炽烈起来,一步步走向埃南侯爵。
这一次,埃南侯爵没有惊慌失措的后退。他深深的看了伊斯娅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如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
埃南侯爵走到伊斯娅面前,牵起伊斯娅的手。伊斯娅目光变得锐利而危险,这一次,她已经有所准备,捏在手里的是一个高级伤害型法术,而非自爆。
但是,埃南侯爵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单膝跪地,俯首,隔空亲吻了伊斯娅左手中指的第二个指节。这是标准的骑士礼,标准到不能再标准,一名骑士对主君的女眷所持的礼节。
埃南侯爵站起身,弯腰成直角向伊斯娅行礼,郑重的说道,“王妃殿下,祝您好运。”说罢,埃南侯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爵府。
埃南侯爵并不知道,在他多次靠近的伊斯娅的时候,都有数个无形无影的存在将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敢有丝毫进犯,不待伊斯娅动手,他就会被砍成碎片。
伊斯娅莫名其妙的看着远去的埃南侯爵,埃南侯爵最后的态度令她心中充满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