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只给原身留了一月的时间充作思考,算上期间逃跑未遂还有自尽养伤的那些日子,残留下来的天数屈指可数。

除去今日,仅剩三天。

三十六个时辰之后,他就要把自己洗吧洗吧干净,乖乖地献上自己壮大那个荒唐王爷的后院。

情况很棘手啊……

顾长离有些不自在地把自己的青丝搅成一团——初来乍到的他还是没有适应就连绝大多数现代女性都不会蓄的及腰长发——思忖着目前能够实行的计划。

逃跑?

原身前几次的惨痛经历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教训,除非他一夜之间经脉贯通,神功大成,能够拳碎大石,脚踏青云——说不准还有可能从那些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监视者眼下杀出条血路。

求助?

这个更是无稽之谈,在这皇权至高无上的年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南王身为权柄在握者,除非朝廷中那寥寥几位的大人物出手,不然谁有那胆量阻拦他的意愿?毕竟原主只是一介白身,无权无势亦无才名,在上位者眼中命贱如草,谁会在意他的意愿,他的生死。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可真是够大,简直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一时间顾长离都有点理解为何主角会绝望得自戕了——就连他现在都想找堵墙冷静冷静。

身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文科生,他既不会烧玻璃造大炮,也不会做火药制肥皂,唯一能做的就是哼些小调吟些酸词,可是这些玩意于此关头哪有什么作用?总不能叫他用文化感召罪王,让他拜倒在智慧的光环下洗心革面,弃恶从善?

他穿越前只是个靠着家世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懒散少爷,顶破天也只是凭着犯规的脸和各色美女们玩玩暧昧牵牵小手,吃喝玩乐倒是在行,要让他布道搞传销——这完全就是逼着游鱼上岸,苍鹰潜水,彻头彻尾的无稽之谈。

等等——

依靠……犯规……

在这原本的身份家世毫无意义的陌生世界里,他还能够倚仗的,不就是这张叫南王都逃不过的祸水脸吗?

顾长离颇为唏嘘地摸了个茶盏,习惯性得在手里盘旋把玩着——在他还没有穿越之前,还是那个趾高气昂肆意妄为的大少爷的时候,不是没有为色所迷,取向异常的男人同他自荐枕席,但是都被他严词拒绝了———开玩笑,硬邦邦的大男人哪有软萌可爱的妹子抱起来舒服?

“哎……”

止住手上的动作,顾长离神色幽幽地长吁一口气,在真正属于他的年代,若是自己不愿理睬那些狂蜂浪蝶,自然有家族,兄长,还有一帮损友给他扫平麻烦,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然而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他四顾茫然,举目无亲。

他的喜怒,他的思想,他的意愿,不会再有人关心,在乎。

所以,他现在所能做的,是动用自己

手上的一切筹码,做一个疯狂的,歇斯底里的赌徒。

垂眸低头,长而蜿蜒的墨发将他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纤颈素白似玉,削肩微抬,微微颤抖,像是压抑着的流泪,那抖动的幅度愈来愈大,愈来愈急,最后似是压抑不住般,男子抬起头,抚掌长笑。

“好玩,实在好玩。”

他不通俗务,贪恋红尘,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唯一擅长的,就是各色各样的“玩”,把戏也好,闹剧也罢——

索性不过一场赌局,赌命赌情,赌一份真心。

而他,向来逢赌必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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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恍如掌中流沙,白驹过隙,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日的清晨,天光未露,街上还只有寥寥几名早起的摊贩摆设店面的时候,几个眼尖的人忽得瞧见已经许久不见开门,门前的石板都积了薄薄灰尘的胭脂铺居然早早敞开了店门,店长最初雇来的仆从正弯着腰仔仔细细地清扫着连日以来堆积的污垢。

他们面面相觑,俱都从对方的脸上瞧出了震愕不解。

“这不是那个倒霉的……咳……他怎么还有那闲心跑来开店?”

“说起来,今天不正好就是那一月之期么?”

“难不成是看开了?也是……毕竟是被那位大人……”

“可惜喽,我家那婆娘可喜欢他店里的水粉胭脂,不过她抹起来倒也真真好看,跟那桃花瓣一样,价格也不贵——从此以后怕是再也买不到了。”

如是感慨几句,他们很快又低下头忙起自己的伙计来。

无关冷漠或是残忍,他们是再寻常不过的平头老百姓,围观旁人的不幸评头论足发表些许看法表现一下同情已经是仅有能做的,因为他们很清楚,灾厄落于自己头顶时,其他人的选择同样也是如此。

待到天际大亮,闹市喧腾之际,李承桐大剌剌地从马车车台上跃下,来到心心念念的美人住处前,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一副光景。

满目鲜色,暗香浮动,绝大多数是丫鬟打扮的妙龄少女,还有一些衣着简朴的平民女子挤挤挨挨地往小小的店门里走,招呼声,笑闹声,此起彼伏喧闹不休。

这是怎么回事?

南王大人平生头一次觉得这般茫然。

深觉被这群女子叽叽哇哇喋喋不休闹得头疼,他冷着脸作势一挥手,身后跟随着的一群面目凶恶的大汉便一拥而上,几下就清了场。

不是没有女子想要争辩停留片刻,只是一瞧见那群人生人勿近的臭脸,再一联想到最近沸沸扬扬的传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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