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凡不肯动筷子,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阴沉下来。
大舅哥端起酒杯,霍地站起,大声道:“妹夫,哥哥敬你一杯。”
楚神棍心里狂骂,尼玛,谁是你妹夫?你只是老子的一盘野味!脸上却装出一副畏惧表情,道:“小生从不喝酒的……”
大舅哥见对方不端杯,冷笑数声,故意曲起胳膊,肌肉坟起。
气氛骤然紧张,阎婆赶快打圆场,起身拉住大舅哥的胳膊劝解,道:“哎呀,这都成一家人了,还怕没机会喝酒,吃肉……”
丢了个眼色,将“吃肉”二字咬得特别重。
大舅哥将杯子重重一顿,不情不愿坐下,兀自气忿忿的。
楚凡脸上无趣,心中好笑。扭头望向屋檐下挂着的大红喜字灯笼,又朝后院的二道门里面看。忖道,这地方太空旷,得把它们弄入一个狭窄环境才好。
那阎婆见书生不吃东西,目光直往新房那边乱瞟,笑道:“媚娘也等久了,干脆别拜堂。咱们吃肉喝酒,让新郎官去洞房吧。”
众人连声称是,省得席间闹不愉快,耽误了呆会儿的大餐。
老妪便叫来两个丫鬟挑灯,送书生走。
过二道门,到了新房,木偶一般的丫鬟带关门离开。
楚凡反手拴门,见桌案立着一对龙凤蜡烛,搁着一根小小秤杆。锦帐斜拉,丽服女子端坐正中床沿,大红盖头遮住了脸。
他不慌不忙在桌案前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秤杆看了看,知道是挑盖头用的。
平民家挑盖头一般用筷子,意思是快生子。财主家一般用秤杆,取秤星一十六,合南斗六,北斗七,加上福禄寿,大吉大利之意。如果是富豪之家,至少得用玉如意了。
楚凡可不会去挑盖头。
长得再好看,也将是自己剑下亡魂,何必又去看脸。
他将秤杆在指间旋转如同风轮,心想,将这批鬼收拾得一干二净,恐怕不可能了。只能先杀了屋里这个,再想办法将六只厉鬼引进来,一一消灭……
楚凡还没想好怎样将六只厉鬼引进来,新娘子却伸手扯下了红盖头,低声道:
“公子,你赶快从后门溜走。外面一院子都是鬼,媚娘帮你稳住它们……”
啊,画风不对呀!
楚神棍一挑眉,只见那女子鹅蛋脸,剪水双眸。虽非绝色,却有一股娇媚之态。
“你是什么意思?”
楚凡沉声问,以为露出破绽了。迅速放下秤杆,探手入外袍,拔出了银剑。
他左腰挂青龙玉佩,右腰插小银剑,被外袍挡住,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当然,一般鬼也没有看出。
女子扑通跪下,道:
“它们将活人诱来,由媚娘渡入一口阴气,待昏迷之后吸干精神气血……那些人稀里糊涂进了新房,没有不挑盖头,扑上来的……媚娘见公子神智清醒,又不惧怕,料定必非凡人。正有一桩事相求,愿助公子脱困。”
这番话说得楚凡有点不太好下手了,冷笑着用小剑指了指,道:
“喂,那谁……哦,那鬼……把话讲清楚。如果有一句谎言,休怪本公子灭了你。”
女子解释道:
“媚娘原是云梦人,五年前生有一个女儿英莲。可怜她尚未满月,赶上了两国交战,我丈夫惨死在厉国军汉刀下。三个月前,听闻厉国又要攻打,我便带了英莲同村里人一起逃难。穿过尖尖山时,突然乌云蔽日,狂风大作,下起倾盆大雨。
“群鬼出没,又看不清,大家乱哄哄逃命。媚娘与女儿失散,被厉鬼捉住吸干了精血而死,魂灵又被威逼作伥。之所以没有自散魂魄,全因记挂我那可怜的女儿。一念不泯,耿耿至今。媚娘恳求公子,如果今后见到一个云梦小姑娘,圆圆脸,眉心有颗鲜红的胭脂痣,就是我可怜的小英莲,盼望能照顾一二。
“其实媚娘知道,人海茫茫,如何可能正巧碰到?兵荒马乱,盗匪横行,她恐怕早就死了。我的灵魂日见虚弱,捱不了多久。今日请求公子,不过是奢望在烟消云灭之前,留下一缕缥缈的念想罢了……”
等等……
楚凡打断她的话,皱起眉头,回忆自己刚到阳武的时间,迟疑问道:
“你女儿失散的时候,是不是穿淡黄衣衫,梳一根小辫子?”
女子惊喜交加,磕头不迭,道:
“正是,正是……公子是不是见过她?”
楚凡良久无语,终于缓缓道:
“我最初见她时,是在阳武县城的判官庙中。后来,她被乡里一位大善人收养,视同亲孙女儿,眼下很好……”
女子瞬间崩溃了,泪如雨下,哽咽道:
“老天爷开眼了……天可怜见……”
这时,外面脚步声响,阎婆狐疑地问道:
“媚娘,你哭什么?怎么啦……怎么啦?”
女子悚然一惊,连忙用脊背把床铺顶得吱呀乱响,娇喘道:
“哪,哪里是哭了……死婆子,再不走开,我就不帮你们迷惑人了!”
阎婆桀桀怪笑着走远,嘟囔道:
“快点,利索点……哼,浪蹄子。平日里装玉洁冰清,碰着一个模样周正又龙精虎猛的,还真准备洞房呀?”
听阎婆走了,女子慌忙站起,道:
“事不宜迟,公子请速速离开,脚下须轻点……”
楚凡依旧大马金刀地坐着,道:
“别急,我也请你帮个忙,把外面的鬼一个个引到房间来……”
女子急了,道:
“公子,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