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午的阳光,明媚温暖。早春时节,万物复苏。两只野鸭在湖中嬉戏,相互喙啄羽毛……

官道上缓缓驰近了一列马车,作势要停在湖边休整取水。惊得野鸭拍打着翅膀,四下飞窜。

耕播时节,泥田里不少农户都诧异地抬头张望,只见湖畔停满了车马。也无旗幡记号,到好像是哪府大户人家的闺秀,出门探亲。

身边却还带着不少坤道,真是稀奇……

为首领队的两名年轻人,葛巾长袍,尽显干练。虽作家丁打扮,举手投足间处处透出久居高位的自信与豪爽。

两人边靠着车辕闲聊,时不时指挥下人将随身器皿水装满,将马喂饱……

看来,接下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赶。

绿茵茵的草地上,李令月从绵绣车厢里跳下来,伸伸腿,扭扭腰,活动活动筋骨。已经在这笼子大的地方,呆了快三、四天了。

虽然有时她也会和杜六叶下车骑马,但她年纪还小。韩栋怕出意外,根本不允许她放马狂奔。

习惯了每天早起打拳,整日这么缩着,她觉得头发上都长了青苔,浑身闲得难受。

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整,她在蓬松的青草间使劲纵跃翻滚,来回奔跑。

“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到洛阳啊?”

杜六叶席地而坐,守真递过来一些糕点和水。是金银酥……这必定是清江源提前准备妥当的。

“快了吧。”她咬着酥饼,随口说道。从长安到洛阳,她没有走过,不知道此时的路,与千多年后的路是否相同?又或者沧海桑田……

“现在不是已经到了蒲州境内了吗?你不吃点东西吗?”

“不要……”李令月风一样的来回奔跑着,少年人就是闲不住,不像她心里年龄已经近三十了。

几个牧童在树林间放牛斗草,李令月好奇心又起,呼溜溜地冲了过去。岚烟、岚雾一刻不敢松懈的紧跟着她。

杜六叶远远地看见程伯献和刘勤把马都赶到湖里去喝水,还站在那悠然闲谈着些什么……

怕李令月跑得太远,也只得起身跟了过去。

大家和牧童说着话,岚烟无意间抬头,见一只大鸟飘飘扬扬地飞了过来,“快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只大鸟吸引了,不约而同地朝天上望去——是只簸箕大的白鹤。乘着风,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摇摇晃晃往那边梧桐林那边落去。

李令月来了兴致,拔腿就往梧桐林里追……

春华盛,满树的梧桐花竞相奔放,雪白转粉,像朝天的喇叭;更似向上的玉樽,遥遥纤手敬来客;也仿佛是一只只振动着翅膀的乳鸽,立在风中,相互漫舞“哗哗”作响。

走得近了,才发那白鹤原来是只硕大的风筝。

李令月心生欢喜,抱着树杆,三下两下轻巧利索地爬上枝头。拨开繁繁纷花,看到了那只“白鹤”的真容,原来是只绡纱做的风筝。

双翼两侧用了些纯白的貂毛,极为细致地糊在上面,看起来轻巧蓬薄,惟妙惟肖。

尾巴辍着细长而晶莹的白狐毛,看着就想让人揉两把。李令月把脸凑了上去,果然顺滑细腻,熨帖无比。

李令月记起,有年自己的生辰,父皇也命人给她做了只孔雀翎的风筝。

耗费了百名匠的心血,选用了各地猎奇进供的雀尾,精心赶制。大家都说那只风筝,五彩斑斓,瑰丽无比。举世难寻!

但孔雀毛美则美矣,终究不如那狐尾舒适。

这只嘛,到也算难得了。李令月思量着,朝远处赶来的杜六叶喊:“姐姐——快看,是只风筝。”

杜六叶噙着笑,正要答话,却见从官道那边气势汹汹地赶来一群少年郎。走在前面的紫袍小公子,年约十五岁左右。缓带轻裘,剑眉星目,疏朗英挺。走路好像挟着风,自有一股硬阔之气。

他目不斜视,好像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单从服饰上来看,一群人中只有他是富贵人家的正经主子,其他十几人应该都是扈从奴仆。

“小郎君,应该就在这里……”

“快找找,肯定就在这附近。”

“瑾之,快看——”穿深铜色袍子的少年指着李令月,朝紫裘少年喊道。

被称作瑾之的小公子,粗暴将地将杜六叶她们挤到一旁。

逆着光,朝上看。午阳刺眼,只见一树白花中,浮影晃动。

他却不管这么多,向树上的小道姑颐指气使道:“下来,把风筝递给我。”

李令月瞳孔一扩,哎哟!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自己的风筝没有带出宫,她心里正有些遗憾。这白鹤做得也算精致,她拿着就有几分不舍。

但每回她想要的东西,谁不是眼巴巴献到她面前来,还需要她开口吗?

哦——她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素色的道袍,回想起途中,杜六叶说父皇母后有精兵护送。还另使办法,在牢中拉了最著名的土匪头子来督阵。沿路盗匪才自动退避三舍。

而她们除了几支禁军,别无所长,无人可用。所以,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再三叮嘱她们不可张扬行事,必须处处低调。

因此她今天也是穿的白色道袍。早就见杜六叶以玉簪束发潇洒帅气,又大方清净。李令月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只不过,这第一次穿常服,好像就被人看贬,果然应了那句,先敬衣裳再敬人。

看这少年态度相当蛮横,实在让人不怎么愉快。李令月心中已经生出几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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