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闻言眸光一缩,双拳紧握。
他知晓朝廷官员大多捧高踩低,却没成想,今日被人如此瞧不起。
他紧纂的拳头上忽然覆上了白瓷般的柔荑。李棠卿缓缓起身,轻咳几声。
“纳大人无需多言了,卿儿自愿请罚!”
才出了柴房,又被关进了牢房。李棠卿看着牢房中四处乱窜的老鼠,谓叹一声。
她现在身处在京城衙门中的牢房,牢房中的霉味与柴房有过之而无不及,还夹杂着一些酸腐味。
如今天色已晚,她不知道阿难答现如今是否清醒了。她心下清楚,如果阿难答死了,她在劫难逃。
“咳咳,咳咳……”她轻咳几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
今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中。她没有想到,索尔和是真心护她。
李棠卿缓缓的坐在牢房仅有的干草堆上,陷入了沉思。
铃音阁内,裴谦元正坐在满室琉璃的房中,优雅的泡着茶。
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卿儿送出来的线索。京城人口众多,朝中官员不下百人,当年出城公干的三、四十人需要细细摸查。
究竟是谁,灭了他全村……
门外风铃声响起,浣枫推门而入。
“公子!”浣枫有些焦急。
“有消息了?”裴谦元抬头。
“是姐姐那边有消息了……”浣枫抿了抿唇。
裴谦元手中动作一滞。
“说!”他轻抿了口茶水,面无表情。
“属下今日在内城查探,看见姐姐被关进了衙门!属下不知发生了何事,便上前查探……听闻姐姐将罗巴哈纳的小儿子给打了!”浣枫见裴谦元面色不霁,声音愈加小了。
“伤势如何?”裴谦元问道。
浣枫知道他问的是罗巴哈纳的儿子,这件事,关系到此事的严重程度。
“生死未卜……”浣枫小声道。
裴谦元起身走到窗边。窗户开在路边,如此便可看见路上的行人。
“随她去吧……”他眉头紧皱,脸上情绪难测。
“可万一……”浣枫闻言,心下焦急,万一罗巴哈纳的儿子死了,那么姐姐岂不是犯了杀人罪?
她们本就是杀手,手上沾满鲜血。但如此公然杀人,还是在守卫森严的京城,这不是授人以柄,形同自缢吗?
“自己做的决定,就要自己承担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裴谦元冷沉的开口。
既然决定留在府上,就不能再指望旁人。
“公子,浣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浣枫吞吞吐吐。
“讲!”裴谦元抿了口茶水,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
“浣枫觉得,自从姐姐进府,似乎就不再与我们一心了!姐姐任务已经完成,为何要拖拖拉拉不肯离府?复仇这条路太过艰苦,一不小心还会丢了性命!而在索尔和府上,就不同了!浣枫觉得姐姐是不是在锦衣玉食中迷失了自己?”这些话她一直想说,却又不敢说,如今终于一吐为快。
“啪!”裴谦元手中的茶盏忽然碎落。
浣枫见此,大惊失色。
“滚!”随之而来的,便是裴谦元的怒火。
浣枫脸色发白,咬紧了嘴唇,转身往门外走去。在将房门关上时,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裴谦元满是鲜血的手,心下一紧却不敢上前,只得关门离去。
裴谦元任由手上的鲜血滴落在上好的地毯上。他失神的看向窗外。
心下暗衬:卿儿,连浣枫都看出来了不是么!你是不是真如我想的那般,飞出去,就不愿再飞回来了?
手上的鲜血低落,如同心口的伤撕裂。当年的大火,毁了他的容貌,更是烧毁了他的自信。
这么多年,卿儿想要报恩以身相许,他又怎会觉察不到。
不过,他不要!
他不要她报恩,他想要的是她完完整整属于她。
可是他的容貌………
他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一块纱布,坐在桌边,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一圈一圈缠绕着受伤的手掌。
索尔和府上,丫鬟奴婢忙碌的鸡飞狗跳。人人几乎脚不沾地。
灵堂中还要守灵,嫡福晋明日下葬,今日就需准备明日所用事物。
李棠卿被关进了大牢,侧福晋还未出月子,府上稍大一点的事就需主子做主才行。
所以,随之忙碌的还有索尔和。
府上多了一个小祖宗,府上的丫鬟拨了一半去守候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再出了什么事。
索尔和坐在正堂之中,看着丫鬟离去的身影。他方才处理完明日所用纸钱的数量。
活了大半辈子,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事无巨细的操持内人的丧葬。
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起身来到门外。看着灯火通明挂着白帆的府邸。
莫非,这偌大的府邸,真的会随着他的老去而落败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努力了半生的成果……
他站在门口,双手背于身后,本就有些白丝的辫子,这几日愈加花白。如同一个落寞的老人,看着远处。
侧福晋房中,此时的侧福晋再也不像前几日般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也没有精力在乎李棠卿,在乎索尔和的看法了。
此时的她正在房中疯狂的撕扯的被褥。
“我好难受!好难受!啊!”她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疯狂的神情,好似要吃人一般。
珠兰紧紧的抱着侧福晋的身子,害怕的哭出声音。
“额娘,额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难受!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