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什么?”燕紫温柔是温柔,但杨小宝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燕紫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是把仕途前程看得很重要,可也并不是非要走这条路不可。我反对你做这些违法冒险的事情,最主要还是害怕你出事。我也就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干部,你要出了事,我没有能力保住你啊!”
原来竟然是这样,杨小宝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激,双臂紧紧抱着燕紫,笑着说道:“说来说去,原来你就是嫌自己的官当得太小啊!”
“你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燕紫嗔恼起来,推开了杨小宝。
“你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这个意思。”杨小宝拿起快手十三顺手偷来的那个神秘手机,在燕紫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道:“你难道就不想进一进步?这个东西对你正好有大用。”
燕紫满脸狐疑,她当然明白“进步”是什么意思,但并不怎么相信杨的,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手机,居然也能帮助自己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
杨道:“你自己看看吧,这是在那家伙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你想想看,什么样的手机才会被特意锁到保险柜里!”
一席话说得燕紫好奇心大起,这一点确实很有可疑。
一般人际关系复杂的政商人物往往都备着两个手机,一个用在公,一个用在私,两个手机的通讯录和联系人圈子基本上是互不交叉的,为的是筑上一道防火墙,免得不慎泄露了某些要命的隐私。
燕紫自己也是如此,但还不至于防范得如此严密。考虑到手机的主人是房地产商人的身份,从事的行业从来就是政商勾结高发的领域,所以也不难想见手机里面有些什么。
“你自己看看吧。”说着话,杨小宝把那个手机递给燕紫,燕紫半信半疑地接过了手机翻看。她的脸色就渐渐凝重起来,就跟杨小宝翻看手机时的反应一样。
手机里面的内容很丰富,包括数百条的短信,上千条的聊天记录,以及记事本上一笔又一笔详尽的账目记录。
燕紫很随意地翻了翻,正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这部手机确实是周浩用于专门联络政商权贵的,还兼做记账工具,记录着一笔笔的黑账。
只是这些东西的话,那就没有多大意思了。政府官员与地产商人互相之间有些人情往来,看起来很劲爆,实则是很普通的事情。
最关键一点是,这些东西对于燕紫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而且牵涉面太大——她又不是检查官和反贪局的干活儿,与半个海州市官场为敌,风险太大了,而收益也并不明显。
所以燕紫不以为然,皱眉说道:“也就是一本黑账啊,这个份量又能值得什么?哪个房地产开发商没给政府官员送过好处?”
杨道:“你刚好就说反了!你再仔细看看,这不是送好处的账,是好收处的账。”
燕紫再次细看下去,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果然正如杨的,这部手机的主人周浩正是收钱的人,因为他是海州市副市长孔森的白手套。
海州市区县一级想要跑官要官,企图在仕途上争取“进步”的大小官员,以及各个争取市政建设合同的承包商,都是通过周浩向孔森间接输送利益。换句话说,周浩作为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产商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孔副市长的利益代言人。
政商勾结是一个复杂且有风险的技术活儿,找一个官场之外的人物作为白手套与掩护是常规做法,在事发之后可以起到防火隔离墙的作用。最常见的操作方式是找上自己的亲朋好友,比如当官的老公管着电力局,老婆就开上一家公司经营电力设备等等。
相比之下,这位孔副市长的法子更胜一筹,他找了一位与自己没有明显瓜葛,而且毫不起眼的地产商人,当然是要隐蔽高明得多。
若非如此,她燕紫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关于孔副市声。她跟这位孔副长之间互不对付已经有很久了,可以说这位孔某人就是她眼下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最大障碍。
“小宝,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孔森不对付的?”燕紫狐疑地问道。
事已至此,她已经完全明白杨小宝给自己看这个手机的用意——目标并不在于这个姓周的地产商人如何如何,而在于她官场对手孔森孔副市长。
那么问题就来了,杨小宝并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私下里也从来没有跟杨小宝谈起过官场上的事情,这家伙怎么就跟能掐会算未卜先知似的,一早就看出自己政敌是孔森?
杨道:“你还记得我闯进你办公室的那次吗?”
“哼!”燕紫俏丽一红,没好气地给了杨小宝一个白眼。她当然记得,那一次是她挑衅杨小宝,惹得对方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关起门打了自己一顿屁股,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得了?不过那些跟这个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杨小宝笑嘻嘻地解释起来:“那天你一开始就想给我来上一个下马威,故意一直让我等在你办公室门口,你在坐那儿听下属汇报。我也跟着听了几句,这一听就听出了名堂。”
“……我听到你那个下属跟你汇报的是市政修路的事情,但是听他的口吻,似乎并不怎么听你的指示,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孔副市长说怎样怎样’,这明显就是仗着上面的后台跟你唱对台戏。”
“……所以我当时就感觉,这位你下属嘴里说的那位‘孔副市长’跟你可能并不对板。因为按照正常政府工作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