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一晃而过,转眼就来到入学这天。

京都门学所在的文华大街,一大早就已经戒严。

京兆尹正带着手下在文华街内的酒楼饭馆内巡视,每年京都门学入学的时候都是如此。

这些王公贵子们入学,虽然排场一个比一个大,但也不至于造成交通故障。但是这些酒楼饭馆内呀,总是有一大批春心萌动的少女们,对着路过的才子们投掷瓜果。

偏偏这些人啊,下手没个分寸,什么东西都扔,早些年还不曾有戒严规矩时,不少才子可遭了难。

又从一座酒楼里出来,京兆尹身后的板车已经堆满了危险物品,榴莲、苹果、核桃、梨,一切会造成伤害的东西都要避免,看了眼班车上三个硕大的榴莲,京兆尹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走过这条街时,一个榴莲从天而降的恐怖。

一辆青布马车慢悠悠地走到了看守卫兵面前,有朱子通的亲笔信在,陆尤嘉一行人顺利进入了文华大街。

此刻大约是巳时,时间不早不晚,文华街上还残留着不少绢帕瓜果,几个老妪正在打扫。

辘辘的车轮声响起,一队车马缓缓驶来,打头的一辆雕花马车,虽然帘子用的是不起眼的赭色,但料子却是上好的丝绸,还有神气的骏马,漆彩的车轮,都宣告着车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陆家的车夫连忙驾着马车退避到一旁,等着车队完全走过了,再赶着马往前驶去。

今日开学,陆父本是想来送女儿的,但这几日确实忙得脱不开身。剩下陆母本说好是来送女儿的,但眼下陆尤嘉却被自家亲娘冷落在一旁。

而罪魁祸首,则是今早突然在陆家的江流芳,他此刻嘴像抹了蜜一样,逗得母亲和欢娘眉欢眼笑。人生第一次有家人送上学的路尤嘉,觉得自己心里苦。

不过也好在有江流芳在,这京都门学着实够大,路又七弯八拐的,若是没他带着,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报到名。

报了名,交了束脩,就还剩到乐居堂去选寝所了。

所谓乐居堂,就是处理学子们居所问题的地方,日后若是有东西需要替换、修缮、或是想要更换住所,都要到乐居堂来解决。

还没走进乐居堂,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就极具穿透力地传来。一个和陆尤嘉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坐在沙盘前的凳子上,他穿着锦绣衣裳,哭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鼻子下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嘴里还喊着:“我不要选,我要回家,我不要上学了,呜呜呜……”

一众丫鬟婆子都围着他,给他擦眼泪,轻声细语地哄着,但小男孩丝毫不为所动,哭累了就歇一会儿,打两个嗝儿,然后继续嚎。

陆尤嘉一行人和另外一对母女,尴尬地等在一旁,都不好意思开口让这孩子让让。

过了一会儿,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端庄妇人从门外走来,她声音淡淡却又威严:“明湛!”

名为明湛的小男孩听见了妇人的声音,连忙跳下凳子,跑过去抓住了妇人,哭道:“娘,我要回家,我不要上学了。”然而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的娘亲,今日却没有答应他了。

“上学是你自己一定要来的,你若是再哭,我就告诉你哥哥了。”明夫人淡淡说道,挥手让自家的仆人都散开,别挡着路。

明湛听见这话,看出来母亲不是和他开玩笑,连忙拿着袖子把眼泪鼻涕随便一擦,一边打着嗝儿一边嚅嚅地说:“那,那我要和哥哥住一起。”

“不行,你哥已经有舍友了。”明夫人带着明湛,站在了陆尤嘉母女后面。

陆母连忙想让位置给明夫人,明夫人却拒绝了,这让陆母有些忐忑。幸好,前面对母女很快就选好了。

说来前面的小女孩,也挺有趣的。小小年纪,选寝所的时候,就说了一句:“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就定下了一个带竹子的居所。

而这些,陆尤嘉现在都没注意到,她现在十分痛苦。今日会在这里选寝所的,定是刚入学的新生。也就是说,这个小哭包肯定也是她以后的同学了。要在这样的小鬼头里呆六年,这一定对她的考验。

她一直这么纠结着,都没注意到监舍老师根本没等她选,就直接给了她一把钥匙,娴园三舍。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了,几人去膳堂草草用了些膳食,就驾着马车一路往娴园去。

京都门学将少学和大学分成了两个区域,每个区域内的学堂和寝所又相邻近,一个个类似四合院式的寝所整齐地排列着男女寝所又被学堂隔开。

青布小马车驶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一路上有亭台楼阁,有茶肆酒坊,路边还有三三两两身着青色交领深衣的学子,闲适地走着。

明明地处繁华的安阳城内,但这里却自成一片清净世界。倒不是说这里真有多安静,而是指这里没有丝毫市井气,让人从心里感到安静。

走了好一会儿,绕过一片种着桃树的地方,终于到了娴园。

陆尤嘉想着母亲她们今日还得在宵禁前赶回家去,只让马夫把东西搬进了花厅,就催促着母亲归家去。

看着母亲红着眼眶上了马车,本来没多大感觉的陆尤嘉,也有些鼻酸。直到马车已经出了视线,陆尤嘉才和欢娘回了院子。

她们的行李都还堆在花厅里,花厅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个房间,按着钥匙上刻的字,她进了右边的房间,而左边房间的主人似乎还没有来。

不得不说,这京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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