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说?”钱得乐道。
玉摧红抿唇望天。
“于此非常之秋,你玉摧红不懂避嫌,却要巴巴跑到江宁城来,惹下一屁股麻烦,你……玉家的世代就是要被姓查的当猴耍的吗?”钱得乐道。
玉摧红笑而不答。
“查琦桢如此嫌恶于你,难道,这小子早就算出,你会睡他的妹妹,杀他的爹?”钱得乐阴阴笑道。
玉摧红对查心桐待之以礼,视查一清曾经也如同亚父,可如今之情势……玉摧红只能对着钱得乐笑道,“滚!”
钱得乐一笑置之。
钱得乐心中抑郁,自然要找着玉摧红消遣,言语间,他惟有逼得玉摧红无从应答,才觉得自己的心头稍微宽解,至于玉摧红那半嗔半笑的“滚”字,钱掌柜子大可一笑置之。
玉摧红看钱得乐如今眉目略展,眼袋却是乌青色,知道引爆酒窖之事在钱得乐的心中始终不能挂怀。
玉摧红掏出一叠银票,估计也有三五千两面额,微笑着双手奉上。
“这有几个意思?”钱得乐脸色一沉道。
“火烧望江楼之事,因我玉摧红而起,钱掌柜子救命之恩,玉某没齿难忘,只因当初跑得仓促,暂时我身上只有这许多,小小意思,勿怪,勿怪。”玉摧红诚恳道。
“收起。”钱得乐道。
“老钱,只是这符少堂主之事……”玉摧红刚要转口。
“老子辛辛苦苦养的一群信鸽,承那姓符的恩惠,轰隆一声,炸得我连鸽子毛都没捡到一根。老子跟他没完!”一提到符海尘名字,钱得乐立刻又暴跳如雷。
在江宁城外围,钱得乐的耳目众多,灵霄阁与望江楼关系历来密切。
为了抢得第一手素材,灵霄阁长期在望江楼寄养着三十多只信鸽。
钱得乐只需要将一些住客们道听途说的江湖事写成提纲,绑在信鸽上放飞,灵霄阁根据情报真实度,对他支付合理薪酬,这本来是钱得乐的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钱得乐说得疼心处,抱着玉摧红号淘大哭,道,“如今,就算是吃金创圣药,也治愈不了老钱这颗破碎的心呀。”
玉摧红一时无语,他知道,这钱得乐虽然表面狡诈世侩,其余尊卑长幼分得极清。
他敢当着女主的面去追斩符海尘,也是伤心到了极至。
看来自己需要赶紧与封铃舞商议,看她如何以主人的名义,将钱得乐的损失一次贴补到位,此事不了,只怕大家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
……
三日之后,凤凰台,郭镇藩出了内室,才发现空荡荡的大厅之中,只剩韩方一人。
风雷堂向来以郭镇藩一人为尊,郭镇藩霸道却不专权,他心情好时,与众头领们皆以兄弟相称,大家一团和气,韩方看出,郭镇藩今曰疲态之下尽是心满意足。
韩方上前拱手笑道,“六哥早。”
郭镇藩拍拍腰间,笑道,“现在都日上三竿了,早个球。”
郭镇藩在大厅中央坐定,韩方殷勤奉茶。郭镇藩接了杯子浅抿三囗,才询问其余各家头领的去向。
当日雷斥天交权,龙鳞白胁天台山山主之威转身问他索要那些至阴童女,雷斥天己然性命得保,干脆支支吾吾搪塞耍上了赖皮。惹得龙鳞白心中不快,遣他协同胡狼去望江楼周边把守火场。
龙麟白确实医术通神,在病榻旁辛劳两日,勉强护住了胡狈的性命,考虑到郭镇藩极重视胡狈的安危,龙鳞白备车马,带胡狈先回莽荡山调养。
“不错不错,龙鳞白做事稳妥,甚和我意,胡狈是英雄,是本堂的功臣,不能让我们的英雄流血之后又流泪!即刻派信使快马赶往莽荡山,传达我的意思:请!龙鳞白要尽一切努力,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恢复胡狈兄弟的武功及样貌!”郭镇藩大声道。
韩方连声称是,胡狈为了保护郭镇藩,周身过火烧脱了人形,如今不死,一拜祖宗保佑,二拜龙鳞白的医术通神,至于什么恢复武功样貌,只恐这龙鳞白为了伺候他这么一个病人,自己也要陪上个一年半载出不了莽荡山。
韩方眼珠一转,道,“天台山新受重创,又整合降敌,队伍刚刚壮大,人心不稳,思路还不够统一,如今……谁来统管?”
郭镇藩早己看破韩方的小伎俩,淡然道,“龙鳞白回来之前,天台山上的千余名徒众暂由闵十三节制。”
闵十三虽然一副蛮人样貌,但他为人公正,在风雷堂下面各支派系里颇有威望,由他去节制天台山众徒,韩方想到自己这带兵之梦更加遥遥无期,不免沮丧。
“如今望江楼火势如何?”郭镇藩想到正事。
“十几二十个时辰下来,望江楼早烧成一片焦土,如今大火初熄,众小的牢牢封堵四处,至今没有玉摧红的消息。”韩晓偷看一眼郭镇藩,小心道。
郭镇藩携风雷堂所有力量强势杀入江宁,收伏江南查家才是本轮行动的重点。
起初,他也确实有过顺带击杀玉摧红,为父报仇之意,如今乌衣巷认栽,风雷堂获益甚丰,郭镇藩心满意足,至于那个仇敌之子玉摧红,估计也在那轰隆一声之中,随着望江楼灰飞烟灭,倒是懒得再去计较了。
郭镇藩令:委派齐圆协同闵十三继续封锁江宁外围三十里!雷斥天和胡狼则继续盯紧火场,择机入场清理,搜寻遇难者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