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妈暂时安顿下来,看着女儿楼,拿着手里的钱,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有张纸上面写着一行数字,这是小桃红那公寓的电话号码,是叶限写了交给她的,她当然不会去打这个电话,女儿能认自己,能给自己找个地方住,她觉得很满足了,至于女儿对她的态度,这些都不重要,毕竟这二十年自己没在她身边照顾她,小女孩孤单地长大,真是太令人心疼了。
桃妈躺在木床上,盖着一床破棉絮,憧憬着以后的日子:明天就去医院问问打针的事,先把病看好了,将来干干净净地站在女儿面前,要是小红生个孩子就去给她带孩子,想到这里,桃妈嘴角含着笑容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桃妈梳洗一下,头上包着个头巾将整张脸都藏起来,这才放心地按照听来的医院,一路打听着走。
黄包车她是不舍得坐的,看远处电车叮叮当当过来,便掏出小布包,想拿出五毛钱来坐电车。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抓起布包里的钱撒腿就跑。
“挨千刀的,抢劫啊,抢劫啊。”
桃妈大叫着,手里的布包只剩下几张毛票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她一把将布包塞进怀里,大声叫喊着去追。她四十多岁,身体还有病,如何能追上,跑了几步,胸口一阵疼,晕倒过去。
有路过的巡警看到,一把扶住问:“太太,你怎么了?”
这么一摇晃头巾开了,露出桃妈的脸,巡警当然认出那是什么,吓得手一松,桃妈又被重重摔到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小武正好开车路过,看到巡警松手,本来晕倒的女人又受重创,当即停下车训斥道。
巡警有点委屈指着倒在地上的桃妈说:“您看啊,她那一脸……这不是好人。”
“是为什么晕倒的?”
“好像被人抢了钱,跑去追,急火攻心吧,她这身体也不好;得了那种病能好到哪去。”
“抬上车,我送她去医院。”
小武和巡警一起将桃妈抬到车上,然后开向医院。
到了医院,粗略检查一下说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输点葡萄糖就好了。
小武放了心,这时桃妈也醒了,伸手从怀里掏出布包说自己这还剩下点钱,自己掏钱。
布包一打开,从里面飘出来一张小纸条,小武捡起来看是个电话号码。
“太太,这是你家人的电话号码吗?”
小武捏着纸条问。
桃妈脸上显出骄傲的神色:“是我女儿。”
小武将纸条还给她,桃妈小心地放进布包,她那布包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块钱,小武看了一眼道:“太太,你放心,打点葡萄糖不用花几个钱,我先帮你垫上,以后你有钱就来警局还给我好了。”
桃妈急忙不停地道谢,一直夸赞着好人啊,好人啊。
小武安顿好桃妈,便走出医院打开车门,刚发动车子就见一个护士气喘吁吁的跑来:“先生,先生,你送来的那个人……出大事了。”
小武跟着护士跑进医院,医生神情严肃:“她又晕过去,我怀疑是摔倒时候伤到了颅脑,这个人还有传染病,是手术治疗还是保守治疗都需要家属前来。这费用也不小,警察先生,我看还是先通知家属吧,这事咱们都不能做主。”
小武想到那个电话号码:“好,我先借用一下你们医院的电话。”
小桃红正在公寓内吃早餐。
她昨晚回家的路上顺手买了个栗子蛋糕,早起梳洗完化了妆,给自己冲了杯牛奶,拿起栗子蛋糕,边吃边考虑潘先生来了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小桃红拿起电话喊道:“达令,你什么时候到啊。”
“小姐,你母亲现在圣玛丽医院,初步怀疑颅脑有损伤,情况紧急,请你马上过来。”
小桃红大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
“我姓安,是警察,请尽快来。”
电话挂断,小桃红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茶几靠进沙发里:怎么办?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天啊,不是告诉她对外一直要说是我家老佣人吗?怎么好意思说我是她女儿?这些年她根本就没管过我!竟然知道我家地址还知道电话号码,这什么人啊,明这一套暗着一套,哼,卖身的女人能有几个好的?
小桃红站起身,在房间来回踱着步。
打电话过来的是警察,如果自己不去,警察会根据这个号码找过来的。这……
想到这里,小桃红咬着银牙怒骂道:“好好的非要出来,现在倒好,给我添了多少乱。”
小桃红知道,现在不去是不行的,早饭也实在没法咽下去了,披上一件风衣,戴上帽子,将帽檐压得低低的,拎着羊皮手袋下了楼。
公寓管理员是她的影迷,远远地打招呼:“桃小姐出门啊。”
小桃红下颌一扬,很是高傲。在众人面前,她永远是那么高雅大方。
她走进圣玛丽医院,走到护士台那问:“有没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被送来,说什么颅脑损伤。”
“你就是那位太太的女儿。”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小桃红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年轻男子,有点不耐烦地看着她。
这些年别人看到小桃红都是崇拜的眼神,她还第一次遇到不耐烦的。想着现在也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便说道:“她不是我母亲,是我母亲过去身边的老佣人,人老了就糊涂了有时候就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