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光,如何能够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尼采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庄子·秋水》
周六上午是浦江晚报日常例会。
林海阳正在总结本周的工作,布置下周的新闻热点,忽然就见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众人一起回头,一看原来是范小姐。
她本来就不是美女,相貌实在一般,这几天不见更显枯槁,眼神呆滞。有女同事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走上前去:“范小姐,你来上班了啊。”
“是啊,范小姐,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几天的。”
林海阳也说道。
“林海阳!”范小姐抬起头,伸手指着林海阳,一字一顿的说,“你为什么要害我!”
林海阳大惊:“我?害你?你在说什么?范小姐,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这不是你跑来发疯的理由。”
旁边的女同事扶住她,也柔声却道:“是的呀,范小姐,总编知道你出事了一直很担心的,还号召大家帮你捐款,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好啦,大家知道你最近受刺激太大,还是回家先休息几天吧。”
说着就往外拉扯范小姐。却没想到范小姐力气极大,一把甩开她就扑上去,抓住林海阳的西装衣襟不放:“你花钱找人害得我,你还不承认!”
林海阳看着自己高级定制的西装衣襟被她揪成一团,心疼的伸手去拽,范小姐抓得结实,口口声声地问:“你为何要害我?”
“我害你,我从来就没正眼看过你,还说害你?我每天闲的没事做吗?”
“我承认我喜欢你,全报社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长得不好看年纪又大了,你讨厌我可以直接和我明说,我不是那么不知道羞耻的人,你从来不说,我以为你是喜欢我这样的痴恋,没想到你竟然找人毁掉我!”
大家听到范小姐这么说,纷纷将目光投向林海阳。他们当然知道林海阳是不会对范小姐有一丁点想法的,但林海阳能稳坐报社总编位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事情是做得出来的。特别是这件事对女记者而言,可谓感同身受,同情砝码就偏向了看起来弱势的那一方,看向林海阳的目光也都充满了探询和疑问。
林海阳这样聪明的人,立马察觉到气氛不对,气愤极了:“都看着我做什么,快把这疯婆子扯开。”
有拍马屁的男记者想去拉人,手刚碰到范小姐,她就开始浑身哆嗦,凄厉地叫道:“别碰我,走开,别碰我!”女记者们知道,一定是这几天的遭遇让她变成这样,都上前指责那男记者,那人一看大事不好,悄悄地躲在一边不敢出声。
“为什么要害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当面羞辱我,为什么要做哪些事!”
范小姐哭得肝肠寸断,鼻涕眼泪抓了林海阳一身,林海阳素有洁癖,强忍着胃部不适,继续解释道:“是警察告诉你的还是……别人对你讲的?范小姐,你也读过大学,理智一点。”
“是啊,是啊,总编要想针对你有太多的办法,何苦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有同样对林海阳有好感的女记者也在一边劝解。
范小姐渐渐冷静下来,想到昨天收到的那封匿名信。
那信只写了她的地址,没头没脑的,字迹也看不出笔体,都是类似印刷体的宋体字。
打开信,每个字都触目惊心,那信告诉她原来是林海阳花钱找人奸-污的她,原因是因为她一直纠缠林海阳,他烦的不行就出此下策。
范小姐本来是将信将疑,可是那信中提到了穿香云纱衣服的男人。
那碗路灯很暗,范小姐只记得现场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被她抓住了衣衫,衣料糯糯的手感像是香云纱,想到这里,范小姐彻底相信了这是一个知情人,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大早就跑来兴师问罪。
她将全部的愤怒发泄出来后,反倒渐渐平静下去,掏出匿名信,啪地一下拍在桌上道:“就是这封信,写的很真实,我相信一定是个知情人。”
林海阳拿起信,皱着眉头看完,叹口气说:“写的好标准的宋体字,写信的人文化水平不会低了,也许……”
他环视四周,目光炯炯:“就是在座的某个人。”
范小姐闻言,也神经质地歪头看着大家,所有男士都被她看得低下头去,不是害羞是害怕,因这女人的表情实在太骇人了。
“你是说,写信的是我们报社的人?”
范小姐像是个溺水的人,急于抓住每一根触手可及的稻草。
“我只是怀疑,这样的字体一般人写不出,倒是做记者的,做排版的,总接触宋体字,很容易就能写出流利的宋体字。而这个连香云纱这个细节都这么清楚,足以说明他就是害你的那个人,当时他可能就在现场。”
林海阳解释道。
范小姐此刻一冷静下来,也觉得林海阳分析的很有道理,便自言自语道:‘是你们中的谁呢?我自问没有得罪别人,除了……林主编你。”
林海阳双手一摊:“我要想害你,有太多办法,我是不屑用这种下九流的方法的。”
“你前些天不是和宋编辑有冲突?”
一个男记者好心地提醒。
“不会是宋先生的,你们忘记了吗?宋先生还给范小姐捐了十块钱呢,以前他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