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报告显示,张小姐后脑勺有开放性创口,根据伤口的深度可以推断死者死于剧烈撞击产生的颅脑出血,死者后脑只有那一个伤口,基本可以确定张雪松讲述的是属实的,那个伤口很像是后仰摔倒后形成的。
就算是无意伤害,毕竟张小姐死了,张雪松被关押起来,这起兄杀妹的悲剧很快就吸引了小报记者的注意,沪城老百姓这些天茶余饭后又添了不少谈资。
这天警察局门口来了个带小孩的而女人,那小孩五六岁的样子,冰雪可爱,女人则是满脸疲惫,眼窝深陷干涸。
“安警官,找你的。”
内勤将这对母女领进小武办公室,张大嫂一眼看到坐着的那个女人: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红艳艳的嘴,眉眼间的一丝媚态。那女人就那么斜着坐在那,就让人不得不屏气凝神,担心喘气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把她吹化了去。再一看她胳膊上那一泓碧水,张大嫂眼睛生疼。那可是小姑子的首饰,怎地她还戴在手上。
叶限见张大嫂进来,故意抬起胳膊晃了晃,小女孩牵了牵妈妈的衣角,用极小的声音说:“那个镯子,姑姑有一个。”
叶限听到小孩子的话,朝她笑了一下,那孩子吓得躲在她母亲身后悄悄探头去看叶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武示意她在门口沙发上坐下。
“是……为了我家小姑子的几件首饰。”
她看了叶限一眼,满心忐忑。
“那几样首饰是被你丈夫当出去的,现在被警察局赎回,抱歉,所有权已经不在属于你们。”小武语气严肃。
张大嫂叹口气:“花了多少钱我来还,那几件是婆婆留下的唯一东西,我们家败落了,我想给孩子留点念想,不能……不能一点记忆都没有。”
“张小姐住在你家,她的房间又没有上锁,为什么你过去没将这几样东西拿走?”
叶限忽然问。
张大嫂面露惊讶:“这是婆婆留给小姑子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拿?”
叶限翻翻眼睛:“你还挺深明大义的,只是……最终还是……”
她没有说完,故意一脸无奈地看着张大嫂。
看了这女人的背景资料,曾经也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娇小姐,可惜后来家境败落,流落在弄堂靠一双手挣钱吃饭,生活的重压下渐渐多了牢骚,只还保留着一点点与生俱来的清高,只是这清高最终还是被她的牢骚满腹葬送掉,若不是她对小姑子强烈不满,每天念叨女儿读书问题,张先生也不会一看到妹妹身怀巨款就火冒三丈。
有因就有果,只是这代价未免太惨痛。
小武打开抽屉,将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张大嫂,那女人打开一看正是一串珍珠项链,一个翡翠镯子,一副金耳环。
“这是张小姐的遗物。你清点一下。”
张大嫂满心欢喜,原来那小姐戴的并不是小姑子的遗物,她抬头问:“警察先生,当票在哪?这些钱该我出的。”
叶限冷笑:“是从那五万块里出吧?”
张大嫂脸色一僵:“那总是我家小姑子的钱。
“张太太,钱的事就不要提了。”
其实那当铺老板也不是傻子,当铺这种行当,日常经营中经常会收到贼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一般遇到这种情景,警察局上门当铺就乖乖地把那贼当还给人家,是以小武分文未出,所谓花钱赎回不过是个借口。
“那五万元也是你婆婆留给张小姐的?”
小武问。
那四位小姐,一起买了大华洋行的期货,每人各五万元。其中文小姐和那位已婚的陈小姐还能有些闲钱,可以独立拿出五万元,而张小姐和那位做音乐教师的吕小姐,家境已经败落,吕小姐的薪水每月九十元,张小姐则依靠兄嫂过日子没有任何进项。
张小姐的尸体找到了,另外三人却一直消失,小武和叶限都认为这五万元是关键,两个条件不好的小姐哪里来这五万元去投资,而她们在同一天又匆忙取走这五万元是为了做什么?尤其张小姐,离家时候还拎着箱子,里面装着换洗衣服和祖传首饰,这分明是打算远走高飞的节奏,她打算去哪?或者说她们四个打算去哪?
“没有,我公公破产自杀后,婆婆卧病在床,每天债主上门逼债,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这三样首饰我婆婆说是她嫁妆里的,给我小姑子将来做嫁妆,当时家里没有钱,婆婆更不可能有五万元。”
想到当年破产时的凄惶场景,张大嫂伸手擦起眼角边的泪水。
“那你觉得这五万元会是怎么来的?”叶限摊开手,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懒洋洋地说,“时下,这种年轻小姐要想得到这么大一笔钱,怕是只有钓凯子了。”
“我这小姑子有点好吃懒做,不过她可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也曾经大富大贵过,骨子里的清高还是有一些的,断然不会为了钱就去做什么有辱家门的事情。”
张大嫂急忙澄清道。
“可是张太太,之前你对你家小姑子可是牢骚满腹呢。”
叶限见张大嫂急的摆手,在一边笑了。
“一家人过日子,又是这苦日子哪有牙齿不碰舌头的道理,我是很生气小姑子什么都不做,关起门还当自己是大小姐的样子,可没影的话我不能说,我家小姑子是不会做那些没有廉耻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难道天上掉馅饼砸中了她,无缘无故会多了五万元?”
小武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