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雨棚内部的于思奇第一眼看到的是无数堆垒起来的纸箱,有些已经打开过的箱子里塞满了一袋又一袋的种子。两张破破烂烂的凉席铺在最里面的地上,上面还搁着半**没有喝完的啤酒和一小盘花生。

“狗子,狗子你给我出来,这家伙又死哪去了?”巴瑞拉长着脖子在箱子中间穿行着,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呼喊。

“奇怪了,刚刚还在这跟我吹牛b的,这个大懒鬼估计是听到有生意来了,不想干活,找机会开溜了。”巴瑞摸摸了自己的脑袋,结果似乎是发现自己的头皮已经被削掉了一大块,赶紧放下手说:“瞧我这坏习惯,我以前只要一紧张就喜欢摸自己的脑袋,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它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世伯没有直接说话,而是脱掉橡胶手套,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盛满了鼓鼓囊囊的蓝色物质,丢给巴瑞说:“去年欠你的种子一直没机会还上,这次应该能两清了吧?”

“哎哟,我去。世伯,你这是在哪发了财啊!这么多!”巴瑞如获至宝的双手捧着那袋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用两根手指在里面捏了一点点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了一番说道:“晒得恰到好处,不愧是以前干过茶叶的,这手法真是没的说。今个你只管拿,只要你车子装得下,要多少我给多少。”

“能问一下那是什么吗?”于思奇在意地问。

“你想知道这个?”巴瑞谨慎的把袋子封好口,揣进自己的腰包里,放心的拍了拍手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硬通货而已。”

“‘硬通货’?”于思奇想到了原始社会的以物换物。

“你看我们这也没几个活人了,自然也不大可能继续使用生前的货币不是吗?”巴瑞转身搬起几箱种子放在世伯的脚边说:“最新上市的水稻种,以你们家的秧田来算,稳定亩产八百斤稻谷,一亩也才用种80斤而已。”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却歉收了。”世伯拿起种子袋,眯着右眼说:“老巴瑞你年纪也不小了,就不能坦诚一些吗?”

“这,世伯你冤枉我了呀。去年大家收成都不好,又不是你一家。”巴瑞解释道。

“但是大家都是用你家的种子啊!这锅你得背。”世伯说:“一亩就要八十斤呢,开销还挺大的。”

“好好好,我的锅,世伯教训的是。”巴瑞丝毫不生气的点头哈腰道:“今年要是再歉收,明年种子钱我分文不取,总行了吧。我就不信今年会比去年的天气更糟糕,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好端端的突然天降大雪,不是我家种子不行啊!”

“我也没说你家种子不好,我只是说你不该打包票,容易落下话柄。”世伯抱起几箱种子走出雨棚说:“剩下的都给我把车装满了。”

“没问题,”巴瑞和颜悦色的转过脸问于思奇,“小兄弟,帮我个忙我店里的伙计不见了,一个人装货还是挺慢的,你也希望早点知道更多的情报,不是吗?”

于思奇点了点头,在巴瑞的指引下,也开始替世伯把箱子抬出去。

很快,小小的货车车斗里装满了一箱又一箱的种子。

待到他们把货物给固定好之后,世伯坐回了驾驶室,发动汽车说:“这家伙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老巴瑞。”

“叫我巴瑞就行了,我不喜欢别人加个老字的。我还年轻!”巴瑞倔强的抗议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一直到目送小货车离开大院。巴瑞才转过脸严肃的跟于思奇说:“那么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那袋东西,”有些劳累的于思奇喘着大气说。

“哦,你问这个啊。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它散布在整个堂家湾的各个角落,任何人都可以在地面上获得。”巴瑞又小心翼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包,像是在呵护什么一样。

“它很值钱吗?”于思奇问。

“对于你们活人来说,它一文不值。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被诅咒的人’来讲,我觉得它可比黄金珍贵的太多。”巴瑞满足的搓了搓手说:“世伯运气真好呢,居然弄到了这么多。”

“能问一下那玩意有什么用吗?还是说单纯的只是某种‘食物’?”于思奇联想到巴瑞之前曾经把它放进嘴里过,大胆的猜测道。

“它能极大的延缓我们身体的腐烂速度,这个解释你满意了吗?”巴瑞一边示意于思奇跟着他,一边欢快的拍打着自己的肚腩说:“只要有了这一袋东西,我这条不完整的人生又能暂时的多延续一阵了。”

“你们不是不死的吗?”于思奇坐在了巴瑞的对面,他们此刻正席地而坐。

“作为一个活人,你对‘不死’是不是有点太主观了。”巴瑞侧过身把凉席上的半**啤酒拿过来,问了于思奇一句,发现他不感兴趣之后,自己张嘴喝了起来。

“我们确实是有点‘不死’的味道在里面,但是身体如果彻底腐烂了的话,还是会动不了的。虽然不会死啦,但是那种情况我个人觉得比死还难受。”

放下空**,巴瑞打了个酒嗝。这个时候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先是看到了于思奇,有点紧张的说:“我不知道你有客人了,老板。”

“你又死哪去了,狗子?”巴瑞的脸开始泛出一些红晕,醉意盎然的冲着来者吼。

“我去大街上溜达了,你知道吗,老板离婶家又‘遭贼’了。”狗子一点都不感觉到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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