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白摇头,那武士有些失望,啐了一口唾沫,用尖头靴子狠狠碾了碾,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大抵是如“操汝娘”“干汝母”“晦气”“奶奶个腿”之流。
倒也不是真恶毒如斯,其实也就是心有忿忿时的口头禅,类似于“特么的”“我靠”之类。
所以白衣剑客只是有些诧异,没有一剑戳烂这人的脑袋瓜,挺客气地问道:“我观那李太白的事迹,似乎风评还不错,这位兄台怎么好像盼着他死才是?”
那武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他风评好不好,关老子屁事?老子骂他两句,又关你屁事!”
白衣剑客语塞,哑然失笑。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都能用这两句话来应对,一是“关你屁事。”二是“关我屁事。”
只是这事好像真的关自己事啊。
这时,武士队伍中,那个老成持重的中年男子踹了那人一脚,笑骂道:“小哥你别听这小子胡咧咧,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前阵子到长安,看上了人家吏部尚书的大女,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姑娘以前在街上偶然碰见过那李太白,从此便一缕情丝深种,整天哭着喊着要嫁给李太白。虽然原本他就没戏,可就因为这个,他就把那李太白给恨上了。”
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李白则是面色有些古怪,那个尚书之女,好像就是他当初从阴阳门徒手中救下的女子。
那武士气急败坏道:“谁说老子没戏的,老子天赋这么好,假以时日,必能破境武道宗师,届时,他区区世俗官员,定然会后悔如此待我王东升”
中年武士轻蔑道:“省省吧你,武道宗师虽然厉害,但也就能在咱们宋国耀武扬威一下,搁人家唐国的朝廷命官眼中,还真瞧不上眼。”
“嘶——”
一帮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武道宗师都瞧不上眼?
这怎么可能!
在宋地,武将地位虽低,但武者却又不同,别说寻常县官,就是些一二品的大员,也会对这些武者客气有加。
毕竟,就算那些朝廷命官再怎么瞧不上这等惯常侠以武犯禁的货色,也得小心人家半夜三更摸到你家取了你的脑袋,自然不敢不敬。
而这些武士们接触的层面不高,大抵是只看到了表面上某某县令郡守对那些武道宗师客客气气,却没看到更深层面的东西,因此心里真以为成了武道宗师,就成了人上人,可以无视法度,随心所欲了。
中年武士冷笑道:“唐国是天下诸侯国中最强的一国,国运鼎盛,就连一些小地方官都有龙气护体,杀之便有反噬,遑论尚书那等正三品的实权官。”
他又转过头,客客气气地对白衣剑客拱手道:“在下乃宋地泰安堡的镖头陈五,这帮小兔崽子都是我泰安堡的镖师,此行是要去临城护送一批客商到大河之畔。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小哥可要和我们一起?”
镖师?
白衣剑客皱了皱眉,仿佛想起了曾经的某场经历,哑然失笑:“原来是遇到同行了,真是巧了,以前我也做过镖师。”
陈五眼睛一亮,问道:“敢问名号?”
“渭阳镖局,李斜阳。”白衣剑客笑道,“区区一个小地方的镖局,自然不敢与泰安堡相提并论。”
“渭阳镖局?”老镖师愣了愣,心说,没听说过啊,只好抱拳客气道,“久仰大名。”
这当然只是客套话,且不提他在剑轮回中的渭阳镖局是否存在,就是真的有,也只是个边远城镇的小镖局,远称不上“久仰大名”。
也不知是什么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小镖师,他们泰安堡虽然家道中落,但到底也曾阔过,家中曾出过三个武道宗师,凭借他们流传下来的功法,再衰落,骨子里看这些小门小户的江湖人,还是带着三分傲然,七分不屑的。
原本看此人风度翩翩,气质卓绝,还以为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就是个破落户。
当下,老镖师脸上的热情也收敛了。
随口道:“小哥此行要去何方?”
白衣剑客笑道:“听说万剑山庄召开了一场泰山论剑,要决出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我打算去试一试。”
还没等这帮人说些什么,人群中便突然闪出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打量着白衣剑客道:“就是你要去参加泰山论剑?”
他点了点头。
青衫女子讥讽道:“你什么境界,也敢去泰山论剑,找死吗?”
陈五愣了愣,连忙道:“小姐你怎么能如此跟客人说话?”
表面这么说,身子却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青衫女子的身前,担心这白衣剑客恼羞成怒,暴起发难,却没想到这人只是一笑置之,全无动怒的意思,当下心底既升起了几分赞许,又有几分鄙夷。
江湖人能知进退,这是个优点,但作为剑客,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凌厉架势,被人羞辱了尚且无动于衷,此生看来也无望宗师之境了。
青衫女子哼道:“五叔我说的有错吗?他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恐怕连我都打不过,也不知跟谁学的,还背了个棺材盒,若是去了泰山,正好还能用来装尸体,就是不知届时还能剩下几块烂肉,本小姐说话虽然难听,但这叫当头棒喝,可是为他好。”
陈五怔了怔,苦笑道:“小姐说的倒也有道理,天下江湖卧虎藏龙,泰山论剑,怕是连武道宗师都没有旁观的资格,小哥我知你是想见识下那些剑道高人们的风采,但泰山论剑,委